如鹅毛的大雪从天而降, 像是有一只大手站在云际洒着雪白的棉絮。
绵延无际的雪景,上层萦绕着迷蒙的雾气。雾气朦朦胧胧,如烟如缕,仿佛吹散不开。傅意浓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他的眼神盯着某一处看。
他盯的是站在雪地里的陆临夏。
陆临夏今日起来, 不知道是起了什么兴致, 说是要堆个雪人给傅意浓看。
阿裴站在傅意浓身后, 也往正在辛苦堆雪人的陆临夏那里看了一会,他的手搭上傅意浓的肩膀, “你们和好了?”
傅意浓没回头, 他缓慢地摇了下头,“我不知道,不过在一起不在一起, 现在对我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阿裴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眼神里带上几分落寂, “他现在倒是对你很好。”
傅意浓微笑了下, “大概是种弥补。”
他扭头去看阿裴,“你一定为了我的事忙晕了吧, 我准备正式做出一个息影的公告。”
阿裴说:“你不要胡闹。”
傅意浓说:“我没有胡闹,认真的,就算我身体好了, 也不准备演戏了, 我想去做点别的, 哎, 我那个五十个愿望清单还没做几个呢。”
如果傅意浓息影,那么自己这个经纪人又有什么存在的理由?
阿裴自然不愿意同意,“不行,我不同意。”
傅意浓微微拧眉,但是还是说:“好吧。”
已经开始拿胡萝卜装饰雪人的陆临夏,从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他低头看了下来电显示,犹豫了下,才把电话接起。
“喂,大哥。”他站起身,微微偏头去看二楼的傅意浓。
傅意浓此时没有看他,而是在跟阿裴说什么。陆临夏觉得自己好像看到傅意浓脸上久违的笑容。
他沉默听完那边的话,举起手拍了拍身上的雪,“我不回去。”
“你的工作也不要了?”
陆临夏回答地言简意赅,“没有他重要。”他说完,就发现傅意浓已经发现他在打电话了,他冲着傅意浓挥了下手,才转过身继续打电话。
“帮我向妈妈和安娜问好吧,我暂时不会回去的。”陆临夏顿了下,“大哥,算我对不起你。”
陆临夏挂完电话之后,转身一看,就发现傅意浓就已经没有在窗前了。陆临夏挑眉笑了下,然后又开始专心致志装饰他的雪人。
完工之后,他给自己和雪人合了一张影,才回疗养院。
刚进去,才发现自己身体冻得不行,他拍了拍身上的雪,一楼前台的护士递了一条干毛巾给他。陆临夏道谢之后才接过来,他擦了擦脸,随意地说:“这雪怎么下那么久?”
护士小姐说:“今年有些反常呢,往年这个时候都停雪了。”
陆临夏回房,发现房里只有傅意浓一个人,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你的经纪人呢?”
傅意浓还坐在轮椅上,腿上摊开一本画集,他听见陆临夏的话,只是说:“阿裴说昨夜没睡好,回去补眠了。”
陆临夏把外套脱下,又去找了衣服,“我先洗个澡,待会帮你按摩。”
陆临夏带着一身热气出来,他把头发吹干,就走到傅意浓身边,自然而然地弯腰亲了傅意浓的侧脸一口,再直接把人从轮椅抱了起来。
傅意浓手一抬,就勾住了陆临夏的脖子,他瞥了陆临夏一眼,“影片我都看完了,你能帮我弄点恐怖片吗?惊悚悬疑之类的。”
“想看?”陆临夏把人放到床上。
傅意浓诚实地点头,然后又被亲了。
傅意浓翻了个白眼,“不要亲了,你同意吗?”
陆临夏表情依旧,“你准备什么时候看?不会是晚上吧。”他说完,就伸出手指堵住了傅意浓的唇,“只要你乖乖的不晚上看,我就给你买。”他并不希望傅意浓失眠的时候看这个,这样会让对方精神更加糟糕。
见傅意浓同意了,陆临夏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你看看我堆的雪人。”
傅意浓有点鄙视他,“幼稚,不看。”
陆临夏只好说:“好,不看。”他把手机随意丢到旁边,“那我们就开始按摩吧。”
这里也有护工,但是陆临夏总是担心他们做得不细致,所以特意去学了之后,再每天仔仔细细给傅意浓按摩。
按摩可以让傅意浓活血通脉,也能防止压疮,毕竟傅意浓基本长期卧床。
他按摩的力气适中,傅意浓总是被按摩得昏昏欲睡。今天陆临夏给傅意浓按摩完,就发现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扯过一旁的被子给人盖上,就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房门被轻轻地阖上,本应睡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傅意浓看了下摆在不远处的手机,陆临夏忘记把手机给带走了。
他微直起身伸出手拿过那个手机,手指轻轻一划,就打开了。
他直接点进了通话记录,看到排在第一个的号码名字时候,傅意浓眼神晦暗不明。他又把陆临夏的相册打开,第一张就是陆临夏自己和雪人的合照。
陆临夏把帽子取下了,一只手搭在雪人的肩膀上,脸上没有笑容,眼神平静沉着。
过了一会,他就把手机放回了原位,重新躺回了被子里。
傅意浓后来是被细碎的声音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是陆临夏。
陆临夏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翻箱倒柜的,他不禁有些好奇,出声,“你在找什么?”
陆临夏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吵醒你了?”
傅意浓点了下头,就看到陆临夏走过来。他在床边坐下,手伸到被子,逐渐摸到了傅意浓的手,然后握住。
他神情温柔,语气如春风,“浓浓,我在想一件事,不知道你的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