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过这部沉甸甸的上书，方镜儒既不翻开也不打量，神景瞧得清楚，心中明白，还是问道：“你为何不翻开看看。”

方镜儒起身跪下道：“禀陛下，此书臣不用看，臣家中亦有副本，数十年研读，书中内容早已刻在臣的骨子里，擦不掉，忘不了。”

果然如此，方镜儒果然是早就知道，只有他这个皇帝被蒙在鼓里。

神景在初读凌友之这本书时，就有许多熟悉之处，他回想起来，方镜儒这些年执政的种种。无论是兴方学，趋学入商，还是当年平敌，亦或是这些年内阁赈灾，他总是对各地了如指掌，无中生有地解决粮草问题。原来凌友之的这本册子，从来都没有埋没，方镜儒几乎已经将这本上书的内容给用烂了。

神景生气吗？此刻的神景看着深深低着头的方镜儒，他一点都不生气，他说道：“你起来吧。”

“臣犯欺君之罪，还请陛下治罪。”方镜儒扣下头，哪里敢起来，欺君是肯定欺君了，方镜儒比谁都明白，也比谁都干脆。

“欺君？你这算是欺君，朕都不知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朕！”神景也不在摆棋局了，方镜儒的干脆在神景看来完全就是嘲弄。

“臣万死。”方镜儒趴服在地上说道！

一时间神景与他相顾无言，两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神景清楚方镜儒知道的真相，方镜儒也知道皇帝知道的版本。

凌友之的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无解的悲剧，半晌，神景开口道：“和朕说说这本书的事吧。”

皇帝开了口，方镜儒也就没有在隐瞒的必要，他知道这件尘封十年的要案必须要真相大白了。

方镜儒缓缓开口说道：“陛下，凌友之是张世荣的好友，当年这部著作完成，他将其交给张士荣呈交朝廷，张士荣将这封奏章转交给了臣，臣读过之后就深深被其才能和报国之心所感动。”

“你就是这么感其才学，感其忠心的欺君？你为什么没有和朕说这件事。”

这是神景最想不明白，也是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陛下，臣之罪，臣无可辩驳。但凌友之却有必死之因。”方镜儒坚定地说道。

这一句必死，深深地触动了神景，神景指着方镜儒道：“他为何必须死？”

“凌友之的死，其因有三。”

方镜儒直起腰身，他看着神景，神景也看着他，一君一臣，他们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又都不甘心那种真相，但两人道出的却是这世间最难之事，其约：和合。

“其一，凌友之事涉及江湖太深，他在调查天下田亩流民之数时，广结天下侠士，聚义上千，更有一百零八义士舍身报死，已然变成侠魁领袖。”

“这番作为，不但引得锦衣卫、六扇门注意，为朝廷所恶，更加吸引江湖黑客的注意。其中以‘天食会’之人，渗透尤其严重，等凌友之发觉时已经是毒入骨髓。”方镜儒道出的这第一点，也是锦衣卫指挥使灭渡汇报的全部情况。

当年锦衣卫调查反动势力‘天食会’，偶然发现了凌友之的巨大结社势力，这股力量已然比‘天食会’还要恐怖，而且与‘天食会’纠葛深重。(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