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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曌260年发展出的红利，最大的红利其实是劳动力和人口，外加知识分子。

若是推动小家庭，就得解决这样的问题：你父亲在做工人，你做儿子的瞧不起，说轻贱，这能推动吗？

这是礼法上一定要解决的问题，要解决这个，社会价值观就必须要扩大。

若以家庭为单位的法规推动，自然要确定、发展出以家庭为单位的职业体系来，也就是一个一个家庭为主的普世社会观，家庭以什么为纲常标准？

这些标准需要解释出一个家庭的生存礼法。这个纲常礼法只能是男耕女织的工人、劳动阶级，而不再是以氏家、宗族为单位，数百人供一个人成功的士人统治阶级。

推动自由恋爱，分化氏族年轻人，目的是建立新礼法，确立家庭为单位的国家礼法，确定工农地位，进而让大曌工农阶级解放。

方镜儒虽然不明白工农阶级，但看完全篇，他却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方学能得到支持是因为大曌有很多读书人没有发展的空间，因而他推动士人实业才有那么大的支持，这是实惠到了读书人。

而李健城这个就更狠了，基本实惠到了每一家庭！看着这篇文章方镜儒如同被打开了一扇大道之门！

心想若能实现这里的推恩令，那无疑能让整个大曌的礼法大革新，也能让朝廷在新礼法的家庭制度上实现重生，创万古未有之大世。

以人民内部消耗不稳定的流民，推动自由恋爱的方法，对方镜儒的启发也如醍醐灌顶，分割家庭财产更是能配合凌友之的实查录起到奇效，看完这些，方镜儒惊讶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说得难听点，在方镜儒看来，大曌真的是在风雨摇摆中，灭国之危几乎可以随时发生，只要有个可行的方法神景帝和方镜儒都觉得可以一试，这部册子无疑是雪中送炭。

“方卿，你以为如何？”神景问道。

放下李健城所写的策略，方镜儒退后一步，他无比认真地俯身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请恕微臣直言。陛下，您需早作决断！此论有使我大曌涅槃之能，然若无二十年天威，若无震慑天下之大魄力，若无承上启下之君臣，此法无异于剧毒猛药。此法当是为陛下亲制，陛下之后，臣以为，大曌再无可实行之君主。”

方镜儒这才彻底地明白神景的态度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变了，若要问方镜儒，这个世界上最绝望的事与最幸运的事是什么？他的答案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最幸运的事，是他方镜儒遇到了神景帝。

这个世界最绝望的事，是神景帝遇到了方镜儒。

他们的幸运是彼此的，是纯粹的，也是相互的。

当年的神景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当年的方镜儒也只是一个不得志的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