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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镜儒接着说道：“通过对本朝二十年来的灾情梳理，我们发现了一种，‘个县灾，连县丰’的情况，把这些灾害区别开来，有将近八层可以认定为确实是人为导致。除开这八层，朝廷剩下的灾情和历代发生的情况都是一致的，但也比历来增加了三层，不过这种情况也没有在继续增加，反而是人为导致的灾害一直在增长，在这样下去，朝廷就很难支撑了。”

方镜儒的汇报无疑是将朝廷抗灾的主体，归结到了人为因数中去了，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情况，几位尚书大臣都是巨惊。

周文远道：“内阁对此原因是否有所清查。”

方镜儒肯定地点点头，他还看了眼那边无聊的李健城，才开口道：“据我们调查，造成这种情况，有一个主要原因，也和我等息息相关。”

方镜儒不避嫌地道：“我朝沿袭历朝对官绅不纳粮的恩泽制度，两百多年来，官绅体系日趋庞大，兼并土地越来越多，很多县府各地的主要田亩都掌握在这些无需纳粮的群体中。”

“这些官绅无需纳粮，他们又掌握着大多数的田亩，而为了保障赚取更多的钱，他们往往把本地的粮食都卖到其他县府，以换取更多的钱财，这就导致了本地粮食居高不下！普通百姓一方面要承担粮食赋税，另一方面要承受高额的粮食价格，进而让更多百姓吃不起粮，种不起地，从而变卖土地，成为流民。”

“发展到今天，各州府县的流民据陛下安排调查统计，数额已经在五千万之巨，将近大曌黎民半数。也就是说，有一半人掌握着天下大半田亩不用纳税交粮，有一半人无田可耕，大量的粮食用于交易流动，而大量的人根本吃不到粮食。”

方镜儒的说法是经过对李健城预测排查后的实情，基本已经确定了李健城当初的预测和判断。

方镜儒说完，大伙都意识到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

这场会议的问题完全出乎了几位尚书大人的预料，他们都看着神景帝，方镜儒说的情况太重大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让几位尚书都有点拿不准。

这时候神景帝肯定地说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诸位大人有什么想法吗？”

几位尚书大人都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户部尚书神景帝的岳丈陈坤也默默思量着，他们这些人哪一个名下没有产业？对于把粮食进行交易的话，那是不用再说的，一番推理就不难明白这件事情的问题所在。

这时候周文远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臣以为，若此事属实，那我大曌危以。”

张言玉听了这话，立刻出来反驳道：“周大人，你怎么总是这么危言耸听。”

“张大人，你可知兵事？你知道有五千万流民，钱粮又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这是什么情况吗？这表示，我大曌境内随时都可能揭竿而起。”

周文远是兵部尚书，他自然对兵事极其敏感，张言玉听了这话也倒吸一口凉气，他有些不自然地问道：“陛下，这些是否都调查清楚了，我大曌尚不至如此吧？”

神景帝道：“这些调查都是朕亲自主持，已经没有什么不可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