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姐终于痊愈了,真是太好了!”
“之前听闻八小姐落水,我等都大为担心,终于盼得八小姐痊愈而回,真是天佑英才,是我们江东文坛之福啊!”
对于这些问好和夸赞,温黛瑶一一回以微笑。但是当这些问好渐渐地变成询问她近来有没有新作时,温黛瑶脸上的笑意便渐渐地有些挂不住了。正欲推塘说吹了风,忽然感到身体微恙,身旁的碧丝便出言说道:“这段时间,我家小姐都在安心静养。虽然潜心画作,却也时有锦绣华章。”
温黛瑶自溺水之后,久辄不出,已有大半年之久。士子文人之间,便有传言说她已是江郎才尽,小时了了,碧丝对此愤慨已久。今天被正面询问,便一心想为温黛瑶辩解,为她正名。她牙尖嘴利,嘴皮子动得又快,不等温黛瑶阻止,便言道:“小姐前日所作一幅西湖烟雨图,极是传神。画上所题之诗,也十分精妙。就是我这样忘性大的,瞧过一眼,也记得了其中的两句。”
“哪两句,但闻其详?”
学子们一下子拥到了碧丝面前,兴致高涨。温黛瑶见碧丝也是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连忙唤了她几声,但她的兴头儿已经过去了,也听不见说。黛瑶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带了燕草先行脱身离开,留下两个剑士在书院门口等她。
到家后刚坐下不久,碧丝也便回来了。她方才一心想为温黛瑶挣面子,不想让那些谣言落了实,虽然知道温黛瑶自醒来后,便不再爱提诗文之事,却还是忍不住多了嘴。等说完后,发觉温黛瑶已经先走了,知她必是生气了,便急急赶了回来。
“小姐。”碧丝上得楼来,低唤了一声,便快步过来,跪倒在温黛瑶面前。温黛瑶到这里后,虽然也见惯了仆婢们到处下跪,但她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还是见不得人跪。在碧丝下跪的一瞬间,便站起身避开正前方,对秦桑说道:“扶她起来。”
碧丝却是不肯起来,直挺挺地跪着,抿着唇说道:“小姐,碧丝知错,但是,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样做!小姐,你也知道的,这两个月以来,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今天小姐露了面,若是不显山露水的话,便落实了那些谣言,今后必定传得更凶了。那样的话,不仅是府外,就是府里,老爷夫人还有其他院的人,对小姐的态度都会变,都要将小姐看轻了去了!”碧丝说着说着,不由地潸然泪下。虽说之前小姐溺水,与年少才高、锋芒毕露,多多少少有些关联。但她现在这样一味地隐忍退让、韬光养晦,也不是办法啊!若是让老爷先失了望,趁着小姐盛名犹在,随意地许了人,那误的便是小姐的终生了!
温黛瑶自然也知道碧丝是为了她好,只是她实在不愿剽窃他人的锦绣文章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贼。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在外的名声,直接影响自己在府中的待遇,她也不想看别人的冷脸过日子,所以她并不准备在这个家里久呆。她也是庶出,生母据说姓袁,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早已过世。父亲有一堆女儿,她不是最受宠的一个,也不是最受冷落的。对这个家,她没有留恋,也没有怨恨,等手中的钱积攒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找机会离开了。
“起来吧。”温黛瑶低叹了一声。“我知你是一心为我,只是我另有打算,下次不要再这么卤莽,听不见人言了。”
碧丝听温黛瑶说另有打算,晓她也不是没有长远打算的人,便将自己心中的忧虑打消,再度认了错,方才站身起来。
“小姐,我也只是说了‘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两句,其他的,并不曾多言。”比如小姐溺水后,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爱看书写诗,反而更衷情于画画。而且每日清晨起来,还喜欢做一些奇怪的运动,看着像是在练武……
温黛瑶点点头,说道:“都下去吧,我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