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黛瑶那边,回到房内,便问碧丝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曾熙会跟她一起,该不是她引曾熙过来的吧,这若是让李夫人知道,不打断她的腿才怪!碧丝忙说不是,然后将她遇上曾熙以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黛瑶听。黛瑶听后,不由深深地蹙起了双眉。
“小姐,你说怪不怪,新姑爷说担心六小姐的病情,让我带路。结果我让小溜儿找了林嬷嬷出来,他却突然跑了,这是个什么道理,倒显得是我非要拉新姑爷过来一样!我真冤枉死了!”碧丝对此也颇有怨念。
秦桑点起碧丝取回的安神香,合上香炉的盖子,回身说道:“好啦,大半夜的就别囔囔了,回去睡吧!小姐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黛瑶亦点头说道:“你去睡吧。”
碧丝委屈地呶呶嘴,告退出去。她一出去,秦桑便快步来到黛瑶身旁,紧着脸色说道:“小姐,我看曾公子怕是弄错人了,误以为你是六小姐了!”
“……你也这么觉得?”黛瑶心中一沉。那天在金满楼遇到曾熙,他对她说出“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之时,她就觉得有些怪异。刚才,他透过门缝看到她,那一刻他眼中露出的狂喜,仿佛他这一路就是为了见她而来的……然后林嬷嬷出来后,他问了她的名字,然后他说了声“错了”……将这一切统合起来看,基本上就可以推断出他似乎将她认作六姐黛琼的结论了。
秦桑沉肃着脸点头:“当初我就觉得奇怪了,曾公子两度与我们相遇,都是与小姐说的话,求亲却是求的六小姐,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而且就算那天曾公子也遇上了六小姐,六小姐和小姐搁一起,正常情况下也不大可能会选择六小姐……”
“旧事不提了。”黛瑶打断秦桑的话。“既然曾公子没有当场说穿,我们就当作不知道,静观其变吧。”
秦桑说道:“我们是可以装作不知情,但这事一旦说穿,就怕六小姐会将怨气寄到小姐头上。”
“那也没办法。等明天看看,不一定就是我们所想的这样。”黛瑶心中也是乱作一团,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作驼鸟状。恨只恨,那时她听出不对来,为什么不当着曾熙的面问个清楚?那个时候弄清,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婚定了,聘也下了,倘若真是弄错了,只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黛瑶原本因为黛瑛那件事,睡不安稳,现在又多了这事,更是无法安寢。一直失眠到第二天天明,赶紧遣秦桑去打探风声。秦桑回来后,说没什么特别的动静,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黛瑶不安心,又派了碧丝去打探细节。
碧丝领命出去,一直到过了午后才回来,说道:“小姐,六姑爷下完聘,回去了。”
“回去了?”黛瑶有些错愕。她忐忑不安了一整个晚上,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是她想多了?
“是呀!”碧丝说道。“姑爷早上起身,与相爷和夫人一起用的早膳。今天六小姐也起身了,还说要去见姑爷呢!不过被大夫人劝下了,怕吹了风,病情起反复。用过膳,姑爷就与保山大人一起告辞离开了。”
黛瑶迟疑了一下,又问:“聘礼呢?”
碧丝闻言“哧”的一声笑了:“小姐说什么话呢,六姑爷是来下聘的,哪能再带着聘礼回去,又不是要退亲!”
黛瑶应了声“哦”,心中却吐出口气,她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看来应该是她们自己想多了。曾熙虽然曾与她相谈甚欢,但他娶黛琼,多半是岱珩促成的。于是乎,对于自己这一夜的担忧颇感有些讪讪然,当即也不复再想这件事情。
近来这段时间过得颇为抑郁,黛瑶很想到外面走走,正巧与傅庭萱她们约定去夏家拜访的日子到了,黛瑶便李氏夫人处请出行的令。李氏本就一直优待她,得知她是去夏家拜访,还特地让丁嬷嬷备了些常礼让黛瑶带上。
黛瑶坐着马车来到夏家,傅庭萱早就已经到了。下人一通传,她便欢欢喜喜地与夏雨一起跑出来迎接她了。黛瑶一开始还有些诧异,官家小姐怎么会跑到门口来接客,后来才发现,原来夏家是个小家庭。统共就是一个两进的宅子,前面是客厅,厨房和一个小花园,后面是卧房、浴房和储藏室。人丁也很少,除夏氏夫妇和夏雨姐妹两个之外,就两个老妈子,两个丫环,以及四五个仆役。
夏雨带着黛瑶见过夏夫人之后,便拉着黛瑶回自己房间玩了。夏雨的房间与姐姐夏夏的房间相隔,夏夏听到声响,也过来凑趣。四个小姑娘凑在一起玩了会花牌,傅庭萱便窜掇着夏雨取她编的花结出来给大家看。
夏雨编的东西,挂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于是,东一样西一样地取,竟满满地摆了一桌。黛瑶逐个地拿在手里看,觉得当真是精致,便央着夏雨教她编。于是夏雨便取了彩绳出来,手把手地教黛瑶和傅庭萱。夏夏原本就会,用不着学,便起身出门,去小厨房做了些糕点、沏了壶花茶过来给她们。
“夏夏姐真贤惠!”傅庭萱嘴里叼了块糕点夸赞,结果粉末扑簌簌地往下落。黛瑶连忙取了帕子摊到她膝上,提醒说:“注意着点,别吃块香糕,还要分给衣服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