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进屋,便看到散了一地的拼图碎片。皇帝曾从叶澈处拿了一盒拼图回去研究,叶清跟在皇帝身边,也曾见过,知道是黛瑶“发明”出来,给芙蓉公主他们玩耍用的。看了两眼,并没有说什么,唤了声“芙蓉”,而后发觉芰荷公主也在,又唤了声“芰荷”,还有一个略年长的小姑娘,倒是从来未曾见过。
“太子哥哥。”芙蓉公主和芰荷公主一左一右地迎上前去,叶澈也一摇一摆地跟在后面。
叶清俯身搂过她们,说道:“父皇让我来将芙蓉习字,芰荷既然也在,就一起学,四皇弟也一起来吧。”
他说话间,内侍们已经在内殿摆好了桌椅和文房四宝。安和芝上前来行礼,余嬷嬷介绍说道:“这是安卿云安大师的孙女儿,安和芝。安大师南下访友,御画院近来又忙,安院正便将她带进宫,方便就近照料。”
叶清点点头,领着三个小朋友进内殿,教她们习字。皇室子弟是男孩满六岁、女孩满八岁进内学,所以七岁的芙蓉公主和五岁的叶澈都还没进学,而九岁的芰荷公主是上过一年学的,所以芰荷公主的字写得还是非常端正的。叶清看后,便取了本诗集,让她抄诗。而芙蓉公主就不行了,字写得歪歪扭扭的,还经常多一撇或者少一横,叶清少不了得一一纠正。而叶澈呢,因为一直体弱多病,都没怎么习过字。连笔都拿不稳,写着写着,笔就掉了,还得专门有人在旁边帮他捡笔。不过他是皇子,将来必会有名师教诲,所以叶清也没有多管他,教了他写自己的名字,便由着他在一边自己玩。
芙蓉公主看叶澈在写自己名字,她也开始练写自己名字,写了两遍,便开始抱怨自己的名字比叶澈和芰荷公主的都复杂。安和芝闻言,便在旁边提议道:“我教公主画芙蓉花吧!以后公主要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就画朵芙蓉花代替,又方便又好看!”
“好啊!好啊!”芙蓉公主一听可以偷懒不写字,高兴地直点头。随即想起,太子是过来教她练字的,要是改画画了,岂不是说太子这一趟来得多余么?而且,前两天母妃就跟她说过了,若是太子哥哥过来,要尽量让他多留一会,最好能留到八姨回来。当初也是她先说起,父皇才叫太子哥哥继续过来教她习字的。要是这会儿她就说不习字,转去学画了,那太子哥哥以后肯定都不会来了。于是,芙蓉公主立马又说道:“画要学,字更加要练,以后总是要给别人写信的,不能都用画的吧?对不对,太子哥哥?”
叶清听她一副大人口气训诫安和芝,末了又回过头拉他的支持票,不免被逗乐了,笑着说道:“芙蓉说得对。你们先练着,我去贵妃娘娘那儿一趟,很快回来。”
“好!”小朋友们齐齐应了声。
叶清吩咐素月她们照看着,便让余嬷嬷带他去见珍妃。叶清本不想来容华宫,但上回被芙蓉揭了短后,就被皇帝留意上了,时不时问起他近来可曾来教过芙蓉。于是,他便趁着正好有事要与珍妃商量过来一趟,顺便教芙蓉习字。
太皇太后的寿诞将近,大家似乎都想要双喜临门,于是都紧盯着他的婚事来了。太皇太后问,太后娘娘问,皇帝更不消说了,他都已经吩咐珍妃往他身边放人了。前天就放了两个所谓的女官过来,换掉了原本在他跟前伺候的近身宫女。
那两个女官,模样都是极好的,就是成天不务正事,总要往他身边蹭。连他在书房看个书,也不时地找着事来问他,要不然就是送茶送汤送点心,一个时辰里至少来个十趟。他看书看奏章的时候,最不喜有人在跟前晃。他今天来,就是来跟珍妃说将这两人收回去,另外再遣两个老实稳重的来,最好么就是将原来跟前伺侯的调回来。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她们伺候着,突然换了人,他不习惯。
珍妃正与司膳房商议寿宴上的菜色,之前听闻太子来教芙蓉公主习字,便让余嬷嬷直接引他过去了。这会儿听闻太子想要见她,略作思忖就约摸知晓了他的来意,便让司膳先到偏殿等候。
太子进来后,果然是为着派遣女官之事而来。听他说完,珍妃便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既然太子对她们不满意,那便是她们失职,我誓必要将她们调回来。只是太子说的换回原来的两个……她们是叫暖冬和绿意吧,恐怕就不成了。她们两个一个二十三岁、一个二十四岁,虽说宫里的规矩是宫女满二十五岁才可以申请出宫,但今年赶上太皇太后大寿,太皇太后格外恩典,二十二岁以上、劳苦功高者,均可申请出宫。她们两个打小照顾太子,功不可没,是第一批上的外放名单的人,如今都已经在准备出宫事宜了……”
“既是如此,那就请贵妃娘娘另外调人过来吧。”宫女外放出宫是大事,又是太皇太后开的恩典,太子自然不能拦着。
珍妃说道:“给太子身边挑人,我也是极慎重的,都是挑模样好的、才学高的,不想却不合太子的意。不知太子喜欢什么样的,我也好比照着挑。”
太子一时有些语噎,他曾经对黛瑶表示过好感,珍妃又不是不知道,照着她那样性子的挑就行,偏还要故意有此一问。
珍妃见太子不说话,唤了声:“太子?”
太子回过神,说道:“端庄些,安静些,识大体,知进退的就好。”
珍妃笑着打趣道:“太子挑人的这几项,搁到挑太子妃上,倒也适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