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3>第一节 宵音</h3>
不几日后,青龙坛多了个专门从西夏收购裁缝师所需材料运载过来出售的小商人,商人来的次数极不频繁,每趟来都会固定将材料卖给小琳以及另外几家店铺,商人名字叫宵音。据说商人只是兼职,正职是挖矿师。
西夏城外有名的矿场多了个高级挖矿师,常在西夏周围矿场的人逐渐知道这个新加入的挖矿师名字叫宵音。宵音练挖矿技能非常拼命,几乎没日没夜的在挖,一个人精力怎么会这般好呢?
宵音衣着装束颇为名贵,腰间挂着一柄式样好看的贪狼剑,剑鞘上镶嵌着各种宝石。宵音怎么看都不像个练武的人,腰间晃悠的剑,更像是作为摆设,同时在炫耀自身的财力。江湖上这种人很多,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依韵抗着备用工具行入挖矿场,心下实在烦恼的不行。连进入幻境,佛印的效果都在,没杀多少欲望之极,便再次体会被群起分尸的滋味,封印的经脉让依韵自毁功法都使将不出,剑意也是无法融入。
依韵无奈,只得边自修边挖矿,挖矿算是提升力量实际使用值速度最快的技能了。西夏的矿场,级别达到大师级后的高手,且有心进入江湖加入组织或门派的都是不会来的,每个门派附近有新增不久的好矿场。
来这裏的都是正在练,或者完全非江湖技能人,因此这些年,城市周围的矿场,已经没有江湖人来捣乱了。被系统判定无任何阵营的技能人,即使死亡,也不会掉落任何物品,技能等级也不会降低,这种人,除了变态,还有谁有兴趣杀呢?
一般的江湖人,到这地方,是很无奈的,练得挖矿的,没几个怕苦怕累的,就衝着你骂个不停,你杀就杀好了,不就意识一黑嘛,杀完俺跑出来继续骂你,你拿俺怎么着?不过,事实上除了极少数极偶尔的情况,是没有江湖人跑来这种地方捣乱的,要杀人宣泄,找低级练功点,来的更有成就感。
实在太多年未曾混迹在这种地方,如今,比之依韵刚踏进江湖时练技能的环境实在好得太多,在这裏根本没有帮派势力下的技能人。这些人的聊天主题,绝大多数时候都跟江湖毫关干系,更关心最近变动的物价,最近最畅销的各类兵器所需要的矿类。
练挖矿技能的,男人远比女人多的多,可说女人极为罕见,可以想象,一大堆的男人在一起,最有兴趣聊的除生活相关的收入信息外,只能是女人。依韵说话很不方便,说几个字,必须略作停顿,因此也就干脆不说了。
但依韵的耳朵仍旧很灵敏,虽然不能跟功力完盛时期比拟,但也没因为内功问题下降太多,因此,周遭人聊天的话题,依韵无论愿意与否,都清晰的听见了。
因此,依韵知道西夏很多有名美女的名字,知道很多青楼的名字,也知道了很多青楼红牌的名字。更知道了,西夏如今就住着江湖有名的美女,丹仙子,昔日寂寞高手的女人,不久前一代魔君霸天的多年地下情人。
在这裏呆的久了,依韵也知道此地却是长年有一个江湖人的,是名男子,无门派系,男子的修为很高明,不过,他不是来挖矿的。他之所以出现在这裏,只是为了陪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是位大师级挖矿师。
这组合很有趣,不过江湖无奇不有,女子挖矿也没什么奇怪的。男子每日都陪在妻子身旁,穿着一身加悟性的套装,不停自修,男子练功很勤奋,几乎把能利用的时间都用上了。
女子挖矿很努力也很认真,绝不是为玩玩而练,这裏的人都相信,女子总有一天会成为神师级挖矿高手,也都相信,男子总有一天会名杨江湖。这裏的人每每见到两人出现,都会谈论两人。
其实,很多话题已经谈论过无数遍,但这不影响众人谈论的兴致。男子对妻子实在很温柔,无论说话或是动作,更或是望向妻子的眼神。女子很美,男子并不十分帅气,但却也自有一股让依韵看着生出好感的气质,自信,傲,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
男子几乎从不跟妻子以外的人多做交谈,但对于这裏熟识的人,见面总会温和的微笑,因此这裏的人对男子,却都是好感更多。女子不同,女子很爱说话,即使挖矿时,也会不断跟周围熟识的人聊天,不时还会跟男子说上一会,男子每每此时总会打断自修耐心的回答。
这裏人都认为男子是个高手,曾经有过两次,有些无聊的江湖人,跑这裏捣乱,都被男子打退了,之所以没死,是因为女子不喜欢见血。不过,依韵相信也看的出来,男子的身手确实很高明,而且,剑一定又快又狠,不但对敌人狠,也同样对自己狠。
这是真正入流的实用流派,最基本的要决,只会对敌人狠,那没什么用,舍得且知道什么时候该对自己同样残忍,才是真正合格的实用流派高手。
呆的久了,听的多了,依韵也知道这女子为何选挖矿。女子希望以后,用亲手开的矿,亲手铸的剑,挂在丈夫腰间,女子认为最好的剑,一定是日后自己亲手铸造的。
况且,总坛神兵,却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即使有关系足够熟悉的朋友,也不是一般人买的起的。女子认为很贵,女子觉得不如自己练,自己铸,更合算,况且,日后练高了,这本就是一条生财之道。
女子的名字,叫风铃,男子的名字,叫风情。这对夫妻,算是挖矿点一道亮丽而独特的风景。但却不是这裏最有趣的人,这裏最有趣的人,被人叫做呆瓜,这人地本名是不叫呆瓜的,只是在这裏呆的久了,别人都已经不记得他本来的名字,只记得他的外号。
呆瓜这个外号由来,历史非常悠久了,呆瓜的样子就有些呆,因为呆瓜的表情实在太不丰富了,一个这样的人,很容易会让觉得呆板。不过,最主要的却是,呆瓜在这裏练了十几年的挖矿,至今等级没能达到大师级,倘若呆瓜很懒惰也就罢了,偏偏呆瓜非常勤奋,每日除了一个半时辰睡觉外,基本都是在死命挖矿练技能。
这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虽说达到大师级,需要一定程度的领悟能力,但是一个连续挖了十几年的人,仍旧无法达到大师级,未免太希奇了。除非,这人挖矿只是副技能,但倘若只是副技能,又怎会连续挖上十几年呢?
这裏的人,认为是呆瓜实在太笨!呆瓜挖烂一把铁镐,存下来的大量矿类,每次去卖,都会被人骗,其实骗呆瓜的手段非常可笑,只不过说他的矿,有点问题,不折点价格,收购的人自己会亏。
这本来只是很普遍的压价手段,偏偏呆瓜被这种手段骗了十几年。明明有人提醒过呆瓜,但他仍旧怕极矿卖不出去般接受别人的压价。所以呆瓜,即使不停挖了十几年矿,仍旧不富裕,他的矿,实在卖的太便宜了。
更有趣的是,一起挖矿的人,多次提出比呆瓜出售的价格更高一些收购他的矿,呆瓜却是不肯,怎么也不相信别人是真的要收购,呆瓜觉得,大家都是挖矿,也都会挖矿,凭什么肯出更好的价钱收购自己的矿呢?
一定是拿自己寻开心,呆瓜这么认定,于是怎都不接受别人的提议,即使别人要先付他钱,呆瓜也不肯,认为别人回头就要他还,说不好还赖着要算他利息。
呆瓜确实很有趣,呆瓜此刻就在死命的挖矿,本来呆瓜离的依韵很近,但似乎很不喜欢依韵,因此跑到离的很远的地方去了。呆瓜确实很有趣,依韵也这么觉得。
不过,这裏有趣的人太多了,而且,不久前,又多了一个。那就是依韵自己,一个穿着昂贵衣裳,每顿吃着悦来客栈按时送来价值百两银子一餐的酒菜,腰间挂的贪狼剑价值最低两千万两,光是剑鞘就不止百余万两,腰间极少取出使用的折扇,都得千两以上。
尤其,寄存在矿场驿站处的马,竟是五百万两一匹的宝马。这么一个人,竟然没日没夜的天天在这裏挖矿。而且是个从不开口说话的人,还是个不需要睡觉的怪人,每个月只有三天不在矿场出现,据说是收购材料运到青龙坛出售。
这么一个人,矿场的人普遍认为,一定是传说中精神有问题的疯子。而且,是个有钱的疯子。矿场练技能的人,有多了一个可议论的有趣话题,矿场这裏,有趣的和古怪的人,不少,但是多一个不同的有趣,也是让人愿意欣然接受的。
毕竟,挖矿很无聊,或者说,任何事情,每天不断的进行重复,都会变的很无聊。让无聊的日子,多一点可议论的有趣,没有多少人会排斥和拒绝,尽管,在谈论过程中,经常带着嘲笑的味道。
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一些相对古怪和有趣的人或事存在,从来不缺少。但在西夏矿场,在依韵身边形形色|色的挖矿师口中和认知中,自己,便是有趣的人之一。
这裏很多话题,每天在劳作的挖矿师,都不会停止聊天,聊最多得,是女人,最关心的事情,是最近相关物价变动,当然还有别的,但唯一少到几乎不聊得话题,是江湖……
不过,其实这一切,跟依韵,无关……
<p/><h3>第二节 矿场客,灵鹫神,江湖血!</h3>
矿场最近又有新话题可聊了,矿场突然多了两名极美貌的女子,两名女子都极白,尤其略高一些,身材婀娜,凹凸有致,长发飞扬飘逸的女子,白的,让人心裏隐隐发寒,白的,妖异……
两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残忍温柔和乐儿。依韵实在想不通,她们即使要通过挖矿练力量实际使用值,为何不去灵鹫宫山脚的挖矿点呢?偏偏多赶那么一段路,跑到这裏?
残忍温柔,挖矿非常认真,乐儿从西夏城内购买了整整一马车的工具,全部倒在残忍温柔身侧,原本欲上前搭讪的男人们,见状,都退缩了。这两人的衣着,显然是灵鹫宫门下,似乎,武功都很高。谁也不愿意自讨没趣,江湖女子,是不可能对技能师产生兴趣的。
乐儿替残忍温柔将磨破皮肤的手上药,然后绑上绷带,深深的吻了残忍一口,随后,残忍温柔抓起工具,继续劳作起来。这一吻,让两人周围的男人,顿时沸腾了,不时以眼角余光轻瞟两人,议论纷纷。
乐儿从来不是善男信女,乐儿很讨厌周遭人的情绪,于是乐儿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不开心。两名身材最健壮的男子,被乐儿抓住,接连的骨头碎裂声响起,男子惨叫哀号,乐儿冷冷的一把将男子摔将开去,“都给我滚远点,以为不怕死我就奈何不了你们?”
死虽然不可怕,但又有谁无故想去体验骨头尽碎的痛楚?惹不起,躲得起,于是,两人附近的人都散了。依韵收拾着东西,也准备跟着人流走远了去,倘若一开始就走,依韵相信乐儿一定会马上抓自己过去折磨一顿,那太显眼,任何的显眼,都可能惹起乐儿不快。
不过依韵没能走成,因为依韵身边摆的酒坛,任何稍好酒道的人,都看的出来价值不菲,依韵一身装束,任何人都看的出,依韵有些身家。最主要的是,依韵的装束,从根本上,就太显眼了。
“那边白衣服的疯子,给我过来。”乐儿冲转身准备离去的依韵喝道,周遭其它人,散的更快。依韵,却停下脚步,转身朝两人行至。“女侠,请问,有何吩咐?”
乐儿打量依韵一阵,冷声道:“看你矿挖的不错,而且刚才表现也不错。就在这挖,让我女人学点经验,另外,我们在这裏呆多久,你就得陪多久,我们的饭菜,你也包了。”依韵点头同意,仍旧不语,也不对两人多看一眼,依韵最头疼的,就是遇到乐儿,偏偏,在最不该遇到的时候,遇上。
乐儿不耐烦的信手一挥道:“赶快挖吧,教的好,别惹我们不开心,走时留你一命。我看的出来,你内力虽然不高,但也苦练过。”依韵握着工具,在残忍温柔身侧,挖将下去,残忍温柔,眼神依旧如故,彷徨,挣扎,迷茫……
过去,依韵偶有怀疑,福源跟非NPC之间,会否产生作用和影响,不过此刻开始,依韵认为,多少是有一定影响的。残忍温柔显然是头一趟挖矿,这残忍温柔,这么多年来都没开始对力量进行高度训练,偏偏自己呆没几个月,她们怎么就这么巧的赶来了呢?
不过,乐儿虽然让依韵感到最头疼,却绝不是最怕的存在,毕竟两人的轻功,比依韵差的很远,虽然内力被封,对轻功造成一定影响,但并没到太大的程度,至少是跑的过两人,依韵怕的是,喜儿会否哪天往这跑。千面神功,喜儿能否看破,是个未知数。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内力气息虽然被佛印几乎完全封住,但是,依韵不认为能瞒过喜儿,在幻境多次联手作战,对方的内劲气息特征,彼此都实在太熟悉,太了解了。此时的自己,绝对跑不过喜儿,更打不过喜儿,依韵相信,喜儿不会放过这种,不可思议的好机会……
混身被包裹严密的黑衣人凭空出现在紫宵山顶,一枚白色小令牌和一本册子被抛至花园凉亭石桌上。妖瞳,紫衫,情衣,小龙女四人此时围桌而坐,对桌上的令牌和册子看也不看,注视着凉亭外的黑衣人。
黑衣人用古怪的声调开口道:“相信他定有交代过什么,此令,你们还是要接的,不过,目前并你们不属于我们的一份子,我们彼此间,在一定时期内,只是合作关系。”
妖瞳冷声道:“倘若你再不离开,我们三人很愿意尝试下能否把你留下。”黑衣人嘎嘎怪笑着道:“若是在近上一丈,你们确实有能留下我的可能。此外,转告他一声,倘若他改变心意想真正加入我们,就来找我或者是我的替身。”黑衣人说罢闪身离去。
妖瞳目光转至紫衫身上,轻声道:“不若,发布人手去找他吧。”紫衫边读旖旎札记边欣然笑将着道:“连天刃都找不到他,定是藏到深山沟里去了哩,谁又找的着哩?”妖瞳闻言沉默不语,是啊,倘若依韵不是藏进深山老林,又怎可能这么久没能被各方面势力挖出来呢?
本已混乱的江湖,随着紫宵剑派的掺和,各派间的杀戮变的更渐疯狂。紫宵剑派,过去主导紫宵联盟,妖瞳更是长年担任自由帮主,在很大程度上对于自由派系具备不小的影响力,紫宵剑派的动作,同时更带动不少自由派系江湖人士参与各派争杀。
只是,只是……一切太莫名其妙了,原本由于阵营的不同,立场的不同,各阵营之间彼此长年交战。但经过这一系列的变化,各派之间的仇恨,突然变的不共戴天。
仇人,太多,仇恨,太深。每个门派,都有无数人,或跟这派,或和那派,有这解不开的深仇,太多的朋友,太多的同门亲密战友,太多的爱人,惨死在持续的杀戮中。
每个门派都有英雄,都有让人崇拜的对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各派突然陆续的对武功消点等级做出限制,在门派内被众人推崇,杀别派最多,功绩最重的高手,便能得到掌门的特殊嘉奖,给于比别人更高的消点等级,甚至能学习掌门人领悟的更高深武学。
系统的新变化后,让各派都直接控制和掌握大量资源开采能力,掌握的城市,更让各派经济能力大幅度提升。除了武功的奖励,更有金钱,更有江湖大多数高手梦寐以求的超级装备。这种状态的不断持续,各派掌门人的措施,更是推波助澜,没多久后,江湖已经形成奇怪的心裏状态,除却本门不是人!
各派高手拼杀,各派成员都为己派的武功骄傲,杀戮,大范围的仇恨,宣泄的谩骂,贬低。英雄只有一种,替本门更多的成员复雠,替本门更多的成员杀死别派的仇人,用本门的高深的武功击败别派有名望的高手,那就是门派内的英雄,那就是门派内众人崇拜的对象。
武当派这么做,是行侠仗义,江湖没有鲜花,武当更没有鲜花。但武当有女弟子,武当的英雄,是很多女弟子爱慕的对象,是门派人崇拜的对象,是被掌门人嘉奖的对象,是声明赫赫被荣誉和欢呼喝彩声包围的骄子。
少林派这么做,是除恶杨善,血刀是邪派,星宿是邪派,清杀着别派低辈弟子的门派败类,也是邪恶的象征。当道理无法教化别人之时,需要以杀止恶,少林掌门人认为这是对的,少林派弟子也逐渐认为这是对的。
当看到一群别派高手,竟然仗着武功高强,清杀一些弱小者时,怎不是恶呢?少林没有女人,但少林有装备,少林有名誉,少林更有等级制度极为严厉的地位划分,少林更有无数能绝学……
江湖十大罪恶榜,血刀门一派占了四个名额,罪恶榜,是新开放不太久的,做的坏事越多,做的事情越卑鄙无耻,越被人唾弃,罪恶值便越高。但血刀,越是罪恶值高,才越能得到掌门的人赏识,过去血刀老祖的时候如此,这几年血刀刃也如此认同。
血刀门,如今,当然更加无恶不作,罪恶榜,很好,血刀门如是说,同样名杨江湖,总比默默无闻好的多,况且,最罪恶的事情,实在太痛快了,杀人抢掠,占据别人遗落的物品,奸淫,花费很小的功夫,就能满足个人的私欲,血刀门很喜欢,这才是江湖,让刀说话,痛快!
纯女性的江湖门派,过去是最受各派喜欢的,美女实在如云,随便弄到几个目标,已是艳福无边了。如今,同样受欢迎,星宿也好,血刀也好,甚至其它派已被纷乱江湖扭曲心态的男性弟子也好,都实在太喜欢这种门派了……
可是,这是江湖,女性门派不是柔弱无力的,更不会任由自己被人欺凌。要想不被欺负,只有比别人更强,还要比别人更狠,古墓派掌门人指间沙如是说;峨嵋派掌门天明如此暗示。但其实根本不需要她们指点,江湖,从来都是实力为尊,即使是抱有幻想的新人,也很快会明白这道理。
用更狠的手段,更冷酷无情的心,更残忍的杀死敌人,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手段。古墓如此,峨嵋如此,这些日子,江湖多了很多的冷血女高手,声明远播,身手稍微差点的别派弟子,要是不幸遇到她们,死的会很惨,很痛苦……
昆仑,是极少败类般的弟子,去做些下三滥的事情,但昆仑有女弟子,而且数量不少,因此,怎能避免被他派欺凌哩?所以,昆仑女弟子也杀人,也有冷血无情的女高手。昆仑派的男弟子,当然也杀人了,否则怎么保护师姐妹?
否则怎么在门派建立个人名誉?不过,昆仑派杀人是行侠仗义,昆仑是正派,和武当一样是正派。昆仑还非常有钱,掌门是钱帮帮主凝望,怎可能没钱呢?
凭凝望的手段,控制门派城市后,钱只会比过去更多,所以,昆仑派出色的弟子,也都非常有钱,凝望不小气,对于表现极佳的派内弟子,出手更是大方,甚至,给于表现出色的男弟子特别照顾,凡是光顾旗下青楼,女子是任挑的,钱是不用付的。
整个江湖,疯了……痛苦,悲哀,痛哭,血泪,无时无刻不存在。很多踩着别人尸体的英雄在笑,很多快意拔剑的高手在笑,这才是江湖,怒则杀,恨亦杀,让剑说话!
这样的江湖没有帮派,只有门派,无论杀多少人,只要杀的是别派弟子,杀的越多,越被拥戴,永远不必担心,因为触犯某些阵营的利益,遭遇满江湖的通缉而无法立足,每一个人身后,都有不会倒戈唾弃你的门派存在,那里等待的你的,有荣誉,有欢呼,有喝彩。
整个江湖,疯了……无奈,苦痛,重生,哭泣,无时无刻不存在。成为它人成功垫脚石的江湖人在恨,在怨,在恼……要么,就退出江湖吧!为何要退?
怎甘心退,信手高指,在某个门派的山头,杀死自己,毁掉自己一切的人在笑!那就攀爬吧,爬上去,用实力,杀死他,将他的尸体,踩在自己脚下,让哭泣的人变成他,让大笑的人变成自己……
不必畏缩,不必害怕和恐惧,背后的门派,门派的所有师兄弟,师姐妹,会支持你,会鼓励你,杀死他,荣誉,欢呼,都是你的,擦干眼泪,拿起手中的剑,苦练吧……
门派的江湖,杀戮的江湖,疯狂的江湖,没有超然,任何门派都没有超然。灵鹫宫也不例外,各门各派,在杀戮中建立起自己荣誉的高手,将手中的剑,指向过去多少年来一直超然于江湖无人敢招惹的缥缈峰,刺向过去在江湖中肆无忌惮的灵鹫宫弟子。
灵鹫宫门派上下,普遍都是骄傲的,凭什么不能骄傲呢?多少年来都在江湖中,处于超然的地位?这是挑战,这是无知者对灵鹫宫的藐视!灵鹫宫不会容忍别派的任何轻视,灵鹫宫从来就不是信女,江湖最负盛名的杀人魔女,都是灵鹫宫的至高存在。
被血色渲染的芊芊十指,嘴角那一抹不屑的冷笑,一身傲然江湖别派的武功,从来都是灵鹫宫的骄傲!无知的孱弱的蝼蚁,狂妄不知所谓的江湖各派,挑战了灵鹫宫的无上权威,灵鹫宫在愤怒,要血!要用血,要用血来告诉这些蝼蚁,告诉他们,藐视灵鹫宫的下场!
别派的藐视,门派的呼声下。缥缈峰顶,一个血红的身影,迎风飘飘而立,迷离的眼神,紫红的右手,食指轻搭唇间,良久,狠狠咬下,眼神,逐渐变的冰冷,妖美的面孔,百年依旧,她是灵鹫宫的至尊,灵鹫宫神的象征,灵鹫宫永远不败的神话,杀戮传说——江湖第一魔女喜儿!
缥缈峰顶,被狂风吹乱长发,遮挡大半面孔的灵鹫宫至尊,嫣红的薄唇,轻启。“杀!”简单的一个字,意味着血腥,意味着江湖无人可比拟的杀戮,意味着,灵鹫宫的冷酷,这个字,是冰冷的。
“杀!杀!杀……”灵鹫宫在欢呼,用震天的冷酷和决心在回应,用行动在答覆,答覆灵鹫宫的无上至尊,答覆所有挑战灵鹫宫权威的江湖门派。灵鹫宫,开始杀了,一对对芊芊细手,插入一个个江湖人的咽喉,心口,双目,被鲜血,渲染的,艳红……
<p/><h3>第三节 矿场,清风丽影,白衣尘封剑</h3>
依韵很好奇,计算着日子,距离两人到这裏,眼见就快够一月时间了,怎生完全不见两人有返回缥缈峰的打算?血心发作的痛苦,依韵是清楚的,最可怕的是,内力无法凝聚,倘若发作的时候,真可说连不会武功的NPC垂暮老太太都能拿剑杀的死。
依韵的疑惑,很快就揭晓了,乐儿静静坐在早前指使依韵购买的靠椅上,脸上不断流着冷汗,但神态,却丝毫不显痛苦之色,若非脸上的汗水,若非乐儿坐在靠椅上的身体一动不动,依韵还真看不出乐儿的血心正处于发作状态。
依韵不得不佩服,乐儿可怕意志力了,原本如此,还不至于让依韵从赞赏上升到佩服的地步。残忍温柔确实够累了,毕竟是女子,身体本就十分消瘦,这般连续劳作,一个失手,工具竟都没能拿捏稳,抛落在地上。
接着,乐儿脸带怒色的起身,给了残忍温柔一巴掌,掌上附着紫红色的气劲。残忍温柔被扇的吐了一小口鲜血,险些站立不稳,乐儿一把将残忍温柔拉进怀里,掏出几颗丹药,喂残忍温柔服下。“体力不足,就吃药!再敢浪费时间,看我怎么收拾你!”
冷声说罢,又温柔的捧着残忍温柔的脸,温柔的吻去残忍温柔嘴角的血迹,残忍温柔双手紧抱着乐儿,始终一言不发。事实上,近一月来,残忍温柔就没说过一个字。
两人温存片刻,乐儿疲倦之极的又在靠椅躺下,脸上的冷汗,从未停过,残忍温柔拾起工具,继续用心的挖将起来。依韵不得不佩服了,终于知道,血心发作,不是绝对的无法提起内力,至少,乐儿的可怕意志力,就克服了发作的无比痛楚,强忍着剧痛硬把内力自如的提了起来。
原本依韵以为,乐儿的意志力就是最可怕的了。到乐儿血心发作完毕,残忍温柔紧接着发作后,依韵才见识到什么才叫可怕,才见识到,人的意志力能达到怎样不可思议的地步。
乐儿双手紧抱着残忍温柔,芊芊细手不时温柔的轻抚残忍温柔身体,残忍温柔,仍旧握着工具,在挖!尽管动作比平时慢了很多,力气也轻了不少,但确实没有停止的在挖。
永远不要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依韵如是想。依韵血心发作时忍着不痛哼,跟乐儿和残忍温柔比较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尽管,能忍受血心发作,全江湖本没太多人能做到……但,确实,没什么了不起。
这一整天,乐儿对残忍温柔都非常温柔,细心的喂残忍温柔进食,用嘴喂残忍温柔喝水,整日将残忍温柔抱着,不时柔声说着情话,即使残忍温柔放肆的频繁停下挖矿,要求接吻,乐儿也毫不责备的应允。依韵无意中,竟然记下了两人一日的接吻次数,九十九……
体内的佛印,任依韵如何运功,都无法削弱其威力。依韵思索这些日子,最后整理出一个答案,无名神僧,至死都试图让自己放下屠刀,归于佛门。否则,这印若是具备杀伤力,依韵相信,在剑意停止催动之时,自己必死无疑!
这佛印不是杀自己的,只是为了封住自己功力。无名神僧最主要的目的该是让自己放弃杀心,倘若自己继续执迷不悟,此印恐怕永无解开之日。但是放弃,又为什么能解开?佛学……在无名神僧看来,除非自己大彻大悟,转而钻研佛法,达到一定深度的理解后,才可能通过佛学自行化去印记。
依韵恍然大悟,在无名神僧看来,若是自己能潜心将佛学参悟到自行化解佛印的地步,那么定是已然放弃了杀戮之心,自然该还归自身功力。找到突破口,依韵自然朝这方向前进,于是,依韵买了很多佛学书籍。
残忍温柔矿挖的越来越纯熟,早已不需要依韵指教了,依韵存在矿场的价值,便是当个付帐的。所以,依韵能安逸的抱着一堆佛学书籍认真钻研。乐儿嗤笑之,“你又非和尚,看的懂吗?”
依韵轻笑道:“只要肯先倒掉杯子里的水,即使是血刀门弟子,也能参悟佛学。不自知的执念,是障碍。”乐儿闻言哈哈大笑,“才看几天,还真当自个成和尚了,我呸,还四大皆空呢!”
依韵淡淡摇头道:“执迷不悟……若是不肯倒去杯子里的水,除了心中认定的对错和价值外,任何其它存在,都不可能理解。任何学说,能存在和得到哪怕些许人的认同,就定有其正确和应该存在的理由,只有先放弃自身的执念,才能悟通理解。你可有兴趣尝试?”
乐儿轻呸一声道:“一边凉快去,神经病!”依韵不以为意,自顾埋头苦研,心下暗想:你就是比喜儿差了这么一点,否则,你的实力绝不会喜儿逊色半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菠萝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伤心断肠听罢门派弟子的报告,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门派厮杀对华山剑宗造成的伤亡,实在太可怕了!伤心断肠真不知道以自己带出来的这些人,能在这种持续性的疯狂杀戮中坚持多久。
“天盟到底想干什么?造成眼下的局面,跟你们所谓的崇高理想我看不出有任何关系,再这么下去,华山剑宗只是新派,底子薄,怎么经的起这么折腾?”
伤心断肠,心下忍不住有些怀疑起天盟的动机,这种疑惑,伤心断肠不至于对凝望隐瞒,况且,伤心断肠希望得到一个解释,更希望凝望能回答的自己的疑惑,毕竟,跟凝望之间相处,不是短短几年或十几年,终究有份深厚的感情和信任。
凝望风情万种的横了伤心断肠一眼,故作生气道:“怎么?你心下怀疑我?”伤心断肠有些不耐的嗨了声道:“我既然开口问你,自然不是怀疑你。只有藏在肚子里不说的心思,才是怀疑。你何必故意这般问我?”
凝望满意的笑道:“要拿钥匙,没有钥匙,天盟的理想,不可能完成,但是掌握着钥匙的人,太难对付。过去的江湖,太乱了,利益左右着人心,凭借这种程度的人心凝聚力和士气,不可能完成拿钥匙的任务。”
伤心断肠闻言一把将凝望抱进怀里,语气尽量柔和的道:“心肝宝贝,你就再说的明白点吧,我可没你脑子灵活。”凝望愉快受之,轻笑着道:“人心哪……你认为,世界上最可怕的凝聚力是什么?”
伤心断肠闻言沉吟片刻,开口道:“为爱,和为恨。”凝望满意的点头道:“不错,爱之心,和恨之心,是最可怕的,都能达到放弃利益,放弃客观影响的地步。但是让江湖人都充满爱之心,可能么?但是让江湖都充满恨,却很容易。”
伤心断肠沉思片刻,“但是眼下的情况,这种恨太混乱,也不可能得到统一,何用之有?”凝望得意的笑道:“现在还不够,现在江湖都很快乐,恨的很快乐,到有一天,江湖都累了的时候,就会希望结束这一切。拿着钥匙自私不肯放手的人,明知道面对的可怕,仍旧不得不站出来,成为整个江湖结束恨的突破口。”
“拿钥匙的人,不能逃吗?不能回避,不能转移面对的压力吗?”凝望笑着道:“不能!也不会,只能正面迎接和面对这一切,要么毁灭自己,要么毁灭天盟,绝无第三个可能!”
“以天盟现在控制的实力,何必多此一举?就算天盟现在要统一江湖,当至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伤心断肠轻蔑道,语气中带着嘲讽。
凝望不以为意的轻笑着道:“你太小看拿钥匙的人了,凭散乱的江湖人心,面对可怕的困难,只会选择逃避和退缩,不可能战的胜。只有恨,恨的让江湖人心忘记逃避,让恨笼罩江湖,让所有人逃无可逃,大部分的人,多是怯懦的!”
伤心断肠闻言沉默,“是,包括我,倘若有选择,也是怯懦的……”凝望神态含笑,眺望窗外,窗外花园,春色满圆,祥和,宁静。
‘你是否一如当初?用一切的代价去承载冲击,用你柔弱的双肩,试图抗起一切……难道你,真的,从没想要逃么……别人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其实,你很柔弱的呀……’
乐儿随手拿起一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经册子,翻着念道:“如是我闻。……”不片刻便大笑出声,嗤笑道:“无聊的东西,看样子你真是个神经病,这身打扮呆矿场,跑矿场不挖矿,竟抱着破佛经没命的读。”
依韵不加理会,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插话,乐儿情绪变动太大了。乐儿自顾喃喃,半响后,乐儿清了清嗓子开口高声道:“如是我闻,爱本是恨的来处,胡汉不归路,一个输,一个哭,宁愿你恨得糊涂,中了爱的迷毒,一面满足,一面残酷。”
念罢大笑不止,份外开怀的道:“可惜啊!倘若有个混蛋大傻瓜此刻在这裏,那是何等快事,他听了一定苦恼的想自杀,哈哈哈……太有趣了,实在太有趣了……”
从不见开口的残忍温柔闻言破天荒的开口道:“是。”乐儿闻言笑的更欢。依韵对着佛经,心思却是想着别的,久久暗自道:“那个傻瓜,此刻就在这裏,确实是,大傻瓜……”
依韵下意识的轻轻抚摸腰间的长剑,动作极轻,极柔,如同在抚摸,心爱人儿的细腻脸庞般。剑封,心却,依旧……
古墓派掌门人大厅,一身白衣的指间沙,幽幽轻叹,手中的册子,竟那么滑落摔在冰冷的石地板上,冷淡的眼神,逐渐添将几抹忧郁之色。‘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这,是谁的错呢?指间沙喃喃自问。
<p/><h3>第四节 不是英雄上</h3>
西夏城内,一处较为平凡的庭院内,一名女子紧抱着自己丈夫深吻。好一阵子,两人才分开了来,男子神色有些恐慌的道:“圈儿,你是否要离开了?”
被唤做圈儿的女子柔声道:“米,你是知道的,在必须的时候,我一定要回门派帮助大师姐。”男子神色有些黯然,喃喃道:“我知道。不若,我也去练武,我一定能帮你保护你的。”
女子轻轻摇头道:“米,不要进江湖,如果你愿意,就在家里等我,如果你等不了,就找一个简单的女子,我不会怪你。”男子慌忙摇头道:“圈儿,我不是那意思,我会等你的,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女子轻轻起身,穿上一套灵鹫宫服饰,深深凝视着男子道:“让我心裏有个港湾,让我做完该做的事情后,回来这裏仍旧有你,就是我最渴望的。”男子知道,女子怎都不愿意自己涉足江湖的,事实上男子本就对江湖毫无兴趣,否则,也不会进入混沌纪元这么多年,一直当个纯技能师。
“圈儿,那你,要多久回来?”女子缓缓戴上一对手套,柔声道:“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或许,几十年。但无论多久,结束了,我一定会回来。”男子目送着女子推门离去,女子不要男子送,出了这门,女子将是另一个人,女子不希望男子见到另一个她。
门轻轻被关上,男子的希望,弥散。行出庭院的圈,一脸柔和的神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肃杀。西夏城门处两名灵鹫宫弟子迎上圈,“圈圈师姐,跟师姐夫缠绵这么久呢,可让我们好等,乐儿师姐在西夏外的矿场。”圈圈展颜轻笑“走!”
这是乐儿到矿场后,前来拜见乐儿的第三百七十六批人,如果依韵没记错的话,乐儿一定又要重复那段重复了三百多次的话。乐儿五指有节奏的在桌面轻敲,神色分外严肃,“喜儿并不希望你们再出来,你们应该很清楚,这是一场持久的斗争,是一场竞赛棋子数目的比斗。”
圈圈三女微微欠身道:“乐儿师姐,我们都是知道的。但若没有大师姐的付出,我们怎可能如此安逸的过上百余年?江湖易入难出,灵鹫宫,永远不容任何门派藐视!”
另一名女子冷声道:“安逸的日子过的太久,江湖各派又开始犯贱!既然他们要挑战灵鹫宫的决心和毅力,我们绝不会退避,而我们,更不会因此安逸的日子忘记这一切是如何得来的。请乐儿师姐相信我们的决心。”
乐儿轻轻点头道:“既然如此,就上缥缈峰吧。”三人尚未答话,矿场远处的过道,几十名华山派弟子神色惊恐的狼狈朝矿场方向逃至,身后十几名灵鹫宫弟子发足紧追,拉在后面的华山派弟子,瞬间被击杀。
奔至的几十名华山弟子,似乎把矿场乐儿五人当作是灵鹫宫低辈练技能的弟子,执着剑喝骂着围冲上来,显然是想顺手杀几个发泄愤怒。乐儿懒懒的朝一众华山弟子投去一眼,圈圈三人缓步迎上。
奔最前的华山弟子一剑朝圈圈刺将上去,圈圈动作极快,内力极深厚,硬生将剑断做几截,而后激射没入三人咽喉,两人心口,进攻圈圈的男子,死的极惨,双臂被圈圈后招硬生扯断,摔入另两人胸口要害,断去双臂的男子咽喉处被圈圈一指点穿。
三人几息之间毙命十七人,剩余的一众华山派弟子骇的立马转向奔逃,却被后方轻功本就高上一筹的十几名灵鹫宫弟子追上,不过半刻间,尽数横死倒地。
“圈圈师姐!”两方人一碰头,神态甚是欣喜,圈圈边擦拭着手掌血迹,边笑着道:“你们都来了?还不拜见乐儿师姐。”一行人这才注意到在靠椅上坐着的乐儿,自然免不了一翻寒暄。
其中一女子,神态看起来甚是天真烂漫,若非方才依韵亲眼见到她以冷酷手段眨眼间连杀数人,定无法相信这么一个女子竟会杀人。女子在乐儿面前极为放肆,就那么硬挤至乐儿靠椅内,故做亲昵的搂紧乐儿,“亲爱的,我好想你呢!”
乐儿神态似乎有些无奈,不耐烦的道:“柔水,再发神经看我不揍你!我女人会吃醋!”说话间残忍温柔已然丢下工具,腰剑又薄又窄的利刃毫不留情的朝柔水刺将过去,柔水一脸害怕状,身形瞬间弹起,信手轻弹,残忍温柔顿时被震退了开去。
乐儿轻喝道:“别跟这疯妮子较劲!”残忍温柔却是不听,乐儿起身一把将残忍温柔抓紧,朝圈圈冷喝道:“快带这疯妮子回缥缈峰去!”柔水娇笑着对残忍温柔做个鬼脸,又给了乐儿一个飞吻,笑着被圈圈拽着离去。
残忍温柔始终挣不脱乐儿的手,乐儿一把将残忍温柔抱紧,柔声道:“别发疯了,那妮子就这样,以前被我揍过不下百次,伤一好了还是如故,以前被喜儿和我一手带起来的,一见着我和喜儿就又抱又亲。”乐儿的解释非常见效,残忍温柔在乐儿的安抚下拾起工具,又继续挖将起来。
这些日子,依韵手上的几本佛经,已是第七遍看了。这日,也是乐儿第二趟血心发作的时候了。乐儿静静躺在靠椅上,矿场周围,早没了其它挖矿的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味道,依韵轻轻合上佛经,杀气的味道……
三十六条气劲形成的气龙,凭空朝靠椅上的乐儿袭至,八条执剑的黑影疾射而至。铺天盖地的亮白色气劲席卷而至,残忍温柔一把将手中工具射向两股气劲,腰间利刃瞬间出鞘,身形虚空连闪六次,袭击而至的六道剑气被尽数档下。
八柄寒光闪闪的利刃,将残忍温柔身体各处要害尽数笼罩。靠椅上的乐儿脸上冷汗流个不停,身形极快的迎上腾飞而至的三十六条气龙,腾飞的巨龙随着乐儿双手或拨或拍,竟自行撞击在一起,眨眼间尽数弥散无踪。
混身严密包裹的黑衣人用古怪的语调开口道:“移花接木?在你手中使出来,果然不同凡响。”围攻残忍温柔的八人,组的却似是剑阵,八人身手本就极为高明,联手之下,迫的内力本就非极强的残忍温柔全无反击之力。
乐儿眼神变的忧郁,身形带起一道白影朝黑衣人攻上,黑衣人身形一闪疾速后退,却是不愿跟乐儿近身交击,左手六脉神剑,右手连城决同时推出,身体周围的空气变的扭曲,竟同时施展起北冥神功。
乐儿瞬间陷入被动,密集的剑影,气劲,交错纵横的将乐儿包围,此时乐儿因为血心发作之故,功力更不可能提至十成状态,彼此内力的差距,本就让乐儿极为吃亏,连番化去黑衣人数趟进攻,乐儿始终未能接近黑衣人,黑衣人一直藉着过人的身法跟乐儿保持一定距离,显然对乐儿近身的杀伤力极为忌惮。
依韵坐着一动不动,心下却是暗自叫苦,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这么打下去,迟早殃及池鱼,此刻的内力,若被黑衣人的内劲正面扫一下,不死就真是奇迹了……
乐儿冷声喝道:“回去!”残忍温柔闻言毫不犹豫凭借速度优势脱出八人的围攻,展开轻功便朝缥缈峰方向疾驰离去。八名执剑的天刃高手,却不作追击,执剑将乐儿和黑衣人远远围拢做包围状,亦不加入战圈。
依韵心下打定主意,要跑!否则两人这么打下去,要不了多久肯定得把自己卷进去,依韵暗自深吸一口气,强行催动内力,胸口被佛印覆盖的经脉,剧痛无比,依韵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疼痛换命,怎算都是值得的。
依韵刚准备发足逃离,一声闷哼,乐儿被四柄实体剑影透胸而过,有那么巧赶那么巧的撞在依韵已经起步的身前。依韵第一气的想骂人,无奈之下不及细想,一把将飞至的乐儿抱个正着,身形一旋,展开轻功疾速奔逃。这一变故显然让围攻的天刃杀手大为意外,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人轻功身法竟然如此高明。
黑衣人急忙全速展开身法追赶,外围三名天刃杀手执剑疾刺,试图拦截。天刃八名杀手内力何等深厚?虽然误以为依韵深藏不露,而未使大范围气劲攻击,剑气的余波仍旧震的依韵体内气血翻腾,依韵踩着奇妙步法,留下两条虚影,人已抱着昏迷过去的乐儿脱出重围。
边跑边小口吐着鲜血,脚下丝毫不敢停留,此黑衣人轻功绝不比自己高明,但放到江湖上也,也鲜有人能比肩,若是短时间内无法甩脱寻得藏身之处,自己的内力不可能支撑多久。
八柄脱手夹着强烈气劲的利刃朝后激飞而至,依韵身形连闪,尽数避过,剑上附带的气劲余波,却是震的依韵痛苦不堪。大宛宝马在依韵的呼啸声下从一侧奔至,依韵飞身上马,朝着西夏城后的山群疾速奔去。
半刻功夫,在深山一处叉道口,依韵飞身落马,朝着山林一处瀑布疾速奔去,马仍旧全速沿着山道平治。依韵抱着乐儿,潜进瀑布下的水潭,不片刻顶着激游至瀑布下的几块石头后方,暗自松了口气,只要黑衣人被马蹄声欺骗,沿着另一条山道走那么片刻功夫,再难寻到自己踪迹。
<p/><h3>第五节 不是英雄下</h3>
依韵手酸脚酸,这么抱着乐儿,以脚作为支柱,以免被激流冲出岩石,实在很累,尤其,乐儿看起来很瘦,体重却是不轻。依韵被天刃杀手的剑气重伤经脉,眼下根本不敢提气,全凭本身的体力和臂力在支撑。
况且只能一手抱着乐儿,另一手,得用来捂着嘴中不断溢出的鲜血。衣裳破空声响传入依韵耳中,忘我意境,对于周遭的感应的敏锐程度,是极为可怕的,即使是激流的瀑布,也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
怀里的乐儿,似有些动静,依韵连忙用血迹斑斑的右手将乐儿嘴捂紧,从昏迷中刚清醒的人,难免都会下意识的发出些声响。乐儿似乎受了一惊,睁开眼睛看到满嘴血迹的依韵,顿时明白状况,依韵见状松手,侧耳倾听周遭动静。
事实上此刻,依韵什么也听不到,乐儿清醒,依韵自然不敢沉入意境,脱出意境后,依韵耳内只有激流瀑布的轰鸣声。两人便这么沉默着一言不敢发的等待着,知道天色黑了下来。
乐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他们还没走?”依韵轻啊了声道:“我怎么知道?我内力这么弱哪听的到外面的动静。”乐儿脸现怒色道:“那你还一脸严肃的侧耳倾听模样?”依韵默然,其实依韵以为乐儿听的到动静,在等乐儿开口说安全,谁知看模样乐儿伤的极重,也是什么动静也没能听见的。
两人小心潜水从水潭边爬上岸,乐儿仍旧动弹不得,经脉被黑衣人重创的厉害。“你怎么可能把我从他们手上救出来?”乐儿疑惑的道,“我别的本事没有,逃命一流,专练轻功。”乐儿沉默半响,意外的好语气道:“算我欠你一命,只是,你为何要冒险救我?他们不会对目标以外的人下杀手,你完全没必要。”
依韵淡淡道:“就当我被你美色所迷,不怀好意吧。”心下却暗想,谁想救你,好飞不飞往我面前飞,就差没被你害死。乐儿脸色一寒道:“你别做白日梦,欠你归欠你,但日后我定会以等价的方式还你。”
依韵环视周遭一眼,举步欲走,乐儿急道:“你有病?把我一个人丢这种鬼地方?等野兽来吃?”依韵无奈道:“你有那么多师姐妹,你随便喊一声不就能把你带回山了么?我又不是医生。”乐儿怒道:“你懂什么?身为魔女可是死,但不能将希望放在其它人身上,心存依赖,永远无法更进一步。”
依韵闻言抱起重伤的乐儿,朝山林深处行去,“去哪里?”乐儿忍不住开口问道,“找个山洞,或是庙。”依韵实在不想开口说话,跟乐儿说话,靠残缺的千面神功是不行的,本来的声音更不行,一直以内功改变声音,嗓子一直疼痛,实在难受。
依韵左手麻了换右手,乐儿嗤笑道:“亏你还敢英雄救美,抱个女人的力气都没有。”依韵懒得搭理,自顾搜索着周围的踪迹。过不多久,还真让依韵发现坐寺庙。
两人行进庙内,隐隐传来说话声,探头一看,却是三个NPC中年和尚,在喝酒吃肉。听得三人谈话,三人竟是假和尚,骗香油钱花天酒地,谈着些不堪入耳的话题。
依韵心下一动,有了计较。抱着乐儿行入庙内,三和尚顿时装出一副慈善容貌,酒肉瞬间被三人藏在袈裟下。依韵轻手将乐儿平放在一侧,神色满是哀愁的在观音面前跪拜,“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请保佑我妻子的病快些好起来,即使让我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三和尚在依韵身后,悄悄现出喜色。“施主如此心诚,实在让老衲感动,倘若施主能备齐所需,我等三人有信心替施主治愈娇妻的病痛。”依韵装做欣喜非常的连忙开口询问,三人胡乱道了一大堆名贵药材,总价近三万两白银。
依韵毫不犹豫的道:“钱不是问题!三位大师,能否替在下操办所需。”说着递出一叠银票,三和尚自是一口应允,“三位大师所说的材料,恐怕没有三年两载,是找不齐的,有劳三位了。”
刚接过银票的三人顿时愣住,听依韵细细道出方才胡乱所说的药材采集之处,以及耗费的时间基本计算,只得点头道:“施主放心,不出三年,我等定会寻齐所需赶回。”
依韵一脸感激之色的送三人出门,加了几张银票道:“我妻病重,我也无心大理生意,便在此地等候三位佳音。”三个假和尚满口答应着连块离去,忍了半响的乐儿这才开口道:“你搞这么多事干嘛?”
“我看这庙不错,书籍也挺全,把这三个打发走,这庙,以后就由我佔着。”依韵说罢在乐儿的要求下从厢房费力的搬了张床,摆放在庙厅一侧,随即紧闭庙门,套上袈裟,戴着顶俗家佛门弟子专用的佛帽,盘膝在蒲团上坐下,手里拿着木鱼边敲边轻声念诵。
木鱼声音让乐儿份外烦躁,乐儿随手抓起桌上的杯碟,朝依韵丢将过去,却是提不起内力,倒也伤不着人,依韵毫不理会,乐儿发了通脾气,见依韵毫无反应,只得自顾捂紧耳朵躺着,不时骂上几句,威胁几句。
两人在庙内,乐儿修养,依韵念经敲木鱼,转眼过了数日,乐儿内伤已渐复员。乐儿伤势一恢复,依韵就品尝了次分经错骨手的滋味,事实上,只品尝到错骨,经脉却是用逆转经脉大法,免去了那罪。
因此,依韵丝毫不变的神态,让乐儿颇为吃惊,“倒没看出来,你竟是个硬骨头,连分经错骨都能忍着不哼一声。”依韵神色淡淡,双掌合一,“女施主,既然你伤势已恢复,便请离去吧,在下已决定归依我佛,这庙,很快就要重新开放了。女施主在此,实在不便之极。”
乐儿闻言大笑出声,“你不是贪恋我美色吗?还想当和尚四大皆空?”依韵欠身合掌道:“阿弥陀佛,色|色空空,不外如是,跟施主的旧情,还盼施主勿再多提。”乐儿呸了一声,以重手法抓的依韵手臂骨头隐隐生痛,“谁跟你有旧情?真是个神经病,若非欠你一命,非痛揍你一顿不可!”
乐儿说罢甩袖举步离去,依韵淡淡道:“施主慢走,在下即日起将苦修闭口禅。”乐儿带着微怒的声音远远传至,“管我什事!你还道我喜欢跟你说话来着?神经病……”依韵心下暗道‘走吧,我只盼再也别遇上你,祸精!’
依韵真的当起了俗家修行的和尚,更花钱请了几名系统NPC小和尚,大凡有香客前来,NPC小和尚均道依韵是过去三和尚的徒弟,三和尚远赴西藏修行,此庙由依韵照料,而依韵修的则是闭口禅,从不开口说话。庙的大小杂务,都由NPC小和尚料理着,依韵日夜都在佛堂大厅敲着木鱼,沉默不语。
这样实在很好,不断能参悟佛学,更不担心被人打扰,江湖人谁也不会往这种小庙跑,偶尔来那么几个,也不过是游山玩水路过而已,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谁也不会注意一个庙里带发修行练闭口禅的小人物。
忘我意境,被依韵发挥出另一种用法,半年后,依韵已经真的忘记过去,浑然当自己本就在这庙内坐上十年,百年,本就只是一个全心苦修的佛门弟子。依韵已经真正做到,完全将杯子的水倒空,用以装载新的东西。当然,武功,仍旧是在自修的,那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不需要记得,也不需要遗忘。
春去夏来,秋去冬来,太匆匆,又一个冬。
乐儿提着一壶酒,行入庙内,两年来,乐儿这是第二十六趟前来。闭口禅大师的名字,早已在西夏周围闻名,这些年不少各地苦修的僧人,行至西夏,都会到此庙跟闭口禅大师交流佛法,当然,交流的方法千奇百怪,但至今为止,尚未有人不对闭口禅大师的佛法修为深感钦佩的。
庙的NPC小和尚,是不敢阻拦乐儿的,因为当初因为不允许乐儿带酒入庙,被乐儿痛揍过,怕了,况且庙里的主持也曾示意不加干涉,小和尚们自然不会去找揍挨。
乐儿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提着竹篮,在依韵身侧坐下,小和尚都识趣的退了出去,这种天候,是鲜有人来庙里的。小和尚不知道主持是否认识这女子,但心下猜测女子定是主持过去的情人,主持过去的红尘情人很坏,每趟来都带好酒香肉,诱惑主持,虽然从未成功过,至少小和尚们人这么认为。
乐儿边吃肉边喝酒,“听说前不久,你将一个有名的佛门苦修士痛揍了一顿。”依韵仍旧自顾敲击木鱼,但乐儿仿佛能从木鱼的节奏中得到回答般,继续道:“他看出来你的经脉受了重伤?那确实有点门道,为何还揍他?”事实上那伤,是依韵自断的,以此让乐儿无法探查自身内气状态,但乐儿一直以为是依韵救自己时所受。
佛堂木鱼有节奏时快时慢的响着,乐儿大笑道:“那确实该揍,竟然要你去重生,追求破而后立。”木鱼仍旧在响,乐儿笑将着道:“哈哈……要是重生就能顿悟,江湖每天死那么多人,岂非出了无数大彻大悟的超级高手。难怪你会动气揍他。”
木鱼,有节奏的在响,声音仿佛能穿透身体,仿佛敲击在人的心口上般。乐儿喝足吃饱,轻甩长发,语气有些忧伤的道:“这个月,又有十多个过去的姐妹重生了,她们仍旧选择重练。但她们本就不可能放着灵鹫宫不管,灵鹫宫弟子之间的深情,是别派无法想象的。”
乐儿语气近乎喃喃自语般,轻轻诉说,乐儿也不明白为何会在一年前开始,习惯性的每月这天到这小庙,对着这个不开口说话的闭口禅大师,说一些话,也许,因为知道他练的闭口禅,知道他的木鱼只有自己能懂,所以放心,一个不说话的和尚,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心裏话泄露出去。
<p/><h3>第六节 闭口禅大师</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