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是依韵的女人。

霸天很清楚，依韵的性格，倘若知道了他跟指间沙的事情，十之八九会从此绝交。

很多天，霸天都在沉默的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他作出了选择。

如果指间沙能够让依韵变成现在这么强大不可思议的江湖高手和帮派帮主，同样能够给予他这样的助力，仅仅因为爱情而开罪依韵绝对是愚蠢的，霸天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但如果得到爱情的同时还能够得到更多，因此而必须失去依韵这个朋友，却值得权衡。更重要的是，霸天清楚的知道，依韵的确不可能成为他江湖未来的心腹助手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变成了天地。

霸天很矛盾，却在指间沙故意假装的更矛盾，如同她一样矛盾而难以抉择，但事实上，他虽然矛盾，其实早已经作出了决定。

依韵静静的当着‘霸天’，感受着霸天所有的情绪和心思。

这些心思里，有很多是他早就明白的，甚至可以说，几乎全部都是他早就明白的。

只有一点，依韵过去是没有明白的。

霸天比他过去以为的，更明白。

曾经依韵以为霸天的确是不能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对爱情的追求完全超越了理智。但现在依韵才知道，并不是如此。

霸天从来都知道，这种决定会导致的结果，但如同很多年前他们初识的时候一样，霸天一直在假装抱有期望。

……

‘依韵，别得意！你以为自己能一直这么强？不！总有一天，我会比你更强，江湖上最强，威震天下的人！那时候，你还得回来，还得当我霸天的得力助手——’

得到阴阳交合神功的时候，这成为霸天对未来的幻想之一……

阴阳交合神功，当初霸天得到的时候曾经有过犹豫，因为他很清楚，修炼这样的武功将来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但是他更在乎能够从中得到什么。

原本他坚信，跟指间沙在一起后一定会变成比依韵更强的人，至少也是一样强的人。

帮会的发展的确因为指间沙的关系壮大了很多，很多。

但仍然追不上依韵的古月山庄。

而他的武功，更从来没有被联盟里的高手认为，能够跟依韵相提并论。

漫长的时间，最终，他被依韵杀死，轻易击败。

那时候，他恍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武功，别人给不了，高手给不了别人武功！

而没有武功的江湖，朋友的助力远没有曾经他以为的多。

很多看起来仍然帮助他的朋友，实际上因为帮会的衰败，他不再是重生前的江湖高手之一，那种帮助都明显带着敷衍人情的性质。

这，就是江湖。

霸天选择了阴阳交合神功，他要得到力量，更高的武功，更强的力量，只有这些才能够真正改变他的江湖命运。

而这些，指间沙给不了，丹仙子的阴阳交合神功能！

……

直到被依韵一掌击杀，霸天都仍然无法相信。

他已经是武林至尊，击败了许多高手，无敌的魔欲经恣意操纵别人的命运。

为什么，会被一个用剑的高手，一掌杀死……

‘我们之间，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差距，我霸天不比你差，你能做到的我一定也能做到，你能成为传说，我也能！’

……

当霸天的意识黑过去的时候，依韵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另一幅情景，他不再是霸天了，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曾经，很熟悉的人……

……

那些悲伤，那些疯狂，那些矛盾，那些情绪，一切的一切，都清晰的让依韵体会到了，犹如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那是种什么感觉？就如同，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在不断的变化中，一次次变成了不同的人，体会着那个人经历的一切喜怒哀乐。

自己是谁？

自己仿佛是那些人中的每一个。

曾经是……

那自己是谁？

“我是，依韵。”

“我是依韵。”

……

一团漆黑之中，依韵在久久的茫然中，下意识般的，喃喃自语的重复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