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多保忠在西夏颇有声名,哪怕只得他一人,也能震惊西夏朝野,届时必有人质疑夏主李乾顺的用人。再者,仁多保忠乃是夏人,精通路途,他日攻夏时必定有用,尽管一个匹夫,仍然胜过数万大军!”
高俅听蔡京说得离谱,只得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才不偏不倚地道:“圣上,西北之事我们于朝中自然不如王处道等人看得清楚,是否要招纳仁多保忠不如从长计议。依臣看来,西征大军攻青唐在即,此时设法招纳并不是最佳时机。西夏只需数千军马,便能掠渭、延、庆三州,于我军有害无利,不如下青唐之后再议。”
童贯和高俅的先后反对顿时让赵佶满腔兴致无影无踪,沉吟片刻,他便心有不甘地点了点头:“光得他一人之力,确实于事无补。也罢,此事就如此吧!”他扫了童贯一眼,又吩咐道,“马上就是十二月,你也不可在京城多留,及早回熙州去才是正经!”
“卑臣遵旨!”
三人退出文德殿之后,蔡京方才似笑非笑地看着高俅,语带双关地道:“伯章,要真的等到下了青唐,恐怕夏人大军就已经近了,说不定领军的就是仁多保忠。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啊!”言罢他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径直去了。
童贯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蔡京的深重敌意,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他虽然建立了军功,但手上并无半点军权,倘若真的和蔡京交恶,那吃亏的始终是自己。想到这裏,他只能抓牢身边那根救命稻草,故作委屈地说道:“高相,我刚才在圣驾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为何蔡相如此不服?不是我胡言乱语,招纳仁多保忠必定引起大乱,这话王帅也曾经说过。”
高俅见童贯作势,心中暗觉好笑,不过既然是王厚的话,那招纳仁多保忠就有七八分可能失败,毕竟,王厚对于西北军事总比自己这些纸上谈兵的专家要来得精通。
“你放心,朝廷决计不会让你们贸然招纳仁多保忠,不仅如此,倘若可能,你们还要尽力不招惹西夏。须知西夏早在元符年间就向我朝称臣,只要不给他们借口,他们也不能贸然进兵,而辽国更不能轻言干涉,你懂了么?”
“高相放心,我明白了!”童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拱拱手便匆忙离开。
高俅望着灰蒙蒙飘着雪花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下了湟州鄯州廊州,和西夏的战幕就要拉开了,这才是真正你死我活的绞肉机!”
他了解那一段童贯的所谓“辉煌”历史,带领数十万西军打得志向高昂的李乾顺屡屡求助于辽国,甚至不得不上书求和。但是,最终那个胜利的结果对于大宋并没有好处。十几年的对夏战争,不仅耗费了大量军费,拖垮了整个陕西和大半个四川,让民众背上了沉重的包袱,还间接导致了之后作出的联金攻辽的错误判断。
要打西夏人就得攻其七寸,不仅要大量消灭其战斗力,而且还应该把他们放牧的牛羊马全都掠夺过来,还应该鼓动羌人一起进攻。而一但达成和议,不是要继续赐给西夏多少岁赐,而是向其勒索多少赔款,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听说王厚利用这一次和青唐王子议和的机会要了五百匹战马,胆子还是太小了!
新上台的生女真节度使乌雅束已经接受了大宋的帮助,运去的一船兵器换来的是满满一船人参等女真特产,甚至还有十二匹骏马。对于大宋来说,这非但不是一笔吃亏的援助,而是一笔赚大钱的生意,其盈利甚至大于万贯。对于原本担心援助女真花费太大的赵佶来说,这应该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这种情形最多只能持续两到三年。三年之内,一定要挑起女真和辽国之间的争斗,这样,大宋才不必担心北边的契丹人而安心地对西夏作战。相信这场提前了将近十年的战争,一定会带来不同寻常的结果!
坚冰,终有一天会融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