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俺答汗偃旗息鼓并未动大军,似乎真在考虑投降纳贡。
陈桧等人也不在意,只要守好黄台吉,不愁俺答汗不老实。
黄台吉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丝毫真气,通幽巅峰飞快跌境至一无所有,眼睁睁看着真气流失,却没有一点办法,他急的眼珠子充血,一片通红。
帖木儿也没办法,这对夫妻的感情倒是很好,眼看黄台吉跌落凡人,独自逃生无望,她主动让陈桧封了内力,只求能跟黄台吉关押在一起,帮他开解。
二十年苦修,一朝尽丧!
这打击实在太大了。
尤其对黄台吉这样背负厚望,骄傲到骨子里的人来说,更加要命!
这两人是重要砝码,地位尊崇,陈桧也没刻意针对,直接封了她内力,等俺答汗来赎人。
——以他的手段封脉,法象之下,无人能解。
一夜间,十三翼死了十一个,废了一个,剩下的那个也成了阶下囚,等于俺答汗二十年培育化为乌有!
也为前任第十三太保报了血仇。
没了最顶尖的十三个刺客,他以后再想暗杀边将,难上加难。
独石城。
大牢。
曹谨行三个看大牢的行家被委以重任,看守重犯,各位参将各司其职,谨守边关。
时间太晚了,原本应该有一场庆功宴,也只能押后。
三兄弟在大牢中吃喝,铁狱之中,黄台吉和帖木儿满身镣铐,前者神色萎靡,后者紧握他的手,无声陪伴。
“难得。”
铁狱之外,韩新亭扫了一眼,喝了口酒说道:“蒙古习俗违背人伦,子能承父业,还能娶庶母,我还以为这帮蛮夷饥不择食,只知酒色,今日一见,倒是没想到这两人感情这么好。”
沈襄看了一眼:“娶庶母是有点……不过昔日唐高宗也娶了武媚,唐玄宗娶了儿媳杨玉环,没好到哪去。”
“……”
韩新亭眉头一挑,就要说道说道。
曹谨行在一旁接了句:“贵圈嘛,乱点也正常,饱暖思银欲。”
这倒是。
韩新亭、沈襄点了点头。
曹谨行说完,话锋一转,略过了这个话题,正色道:“你们觉得……俺答汗会为了黄台吉投降吗?”
说到这个,另外两人神色严肃。
沈襄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如果是几年前,他或许会,当时军风严正,他就算不投降也讨不了多少好处,最后还是得求着咱们纳贡开市,如今仇鸾这类败类败坏军纪,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坏了军风,只怕,他不会甘心,就算一时屈服,一定也会卷土重来……等着咱们开市,和逼着咱们开市,这可是不同结果。”
后者明显占据主动权!
如果铁板一块,对手当然容易放弃,可如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就另有说法了。
“也未必吧。”
韩新亭持不同意见:“俺答汗之所以屡次轻启边衅,只是因为马市不合他意,开市数量太少,希望除马之外,用牛羊也可以换生存资源,两军对垒,对谁都没有好处。黄台吉在咱们手上,就算是暂时的,他应该也会屈服,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赔上最看重的儿子……不过,我担心另一件事。”
韩新亭眉头紧皱。
曹谨行奇怪:“什么事?”
沈襄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接道:“魔教挑唆!”
“魔教?”
曹谨行一愣:“蒙古有魔教的人?”
“有,而且不少。”
韩新亭凝重道:“魔教余孽最想看到的就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届时他们就可趁机起势,大肆收纳教徒,像东汉张角那样,聚众造反,改天换日!不止蒙古,东南、南洋等地也有他们的影子,一心作死,与朝廷作对!”
沈襄道:“三年前,山西大旱,弥勒教风雷堂堂主赵全就曾趁机带领教徒煽动灾民叛乱,当时是二哥协助官军平叛,赵全见势不妙,闻风逃进了蒙古,归顺俺答汗。俺答汗俘虏边民,倒有不少被他洗脑成了弥勒教信徒。”
“所以,五哥的意思是……”
曹谨行皱眉:“这个赵全,会趁着俺答盛怒之际挑拨?有意引发大战?”
“嗯。”
韩新亭点点头:“希望是我多想了,如果俺答昏头找死,那咱们也要做好战斗准备。两军交战,非我所愿,可如果贼人一心犯边,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得好!”
沈襄一拍大腿,当即举杯敬韩新亭,曹谨行心中吐槽,这两位真是忠肝义胆啊,让我这摸鱼混武功混天材地宝的很是惭愧……当然明面上也是一幅忠心为国为嘉靖的模样:“敬五哥!”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聊什么呢?这么尽兴?”
一个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三人回头一看。
来人容貌英武,气质冷肃,穿一身千户级飞鱼服,真气属性极端暴烈,一进屋就像迎面飞来一团烈火。
他脸上带笑,真心实意,却有些渗人。锦衣衞第七太保,朱七朱精忠。
“七哥,你总算好了。”
沈襄笑道:“老远就感受到了你这一身《嫁衣神功》的暴烈真气。”
“惭愧。”
朱七走了过来,笑道:“一时不察中了招,多亏你和十三带神医过来。”
说话间,他转头看向曹谨行:“果然一表人才。”
曹谨行起身抱拳:“七哥。”
“快坐。”
朱七对外人不苟言笑,比老八还不爱说话,但对内非常亲和,忙叫曹谨行坐下,自己也拿了张凳子上了桌:“我听陈总督说了,在我昏迷期间,你们可是干了不少大事,抓仇鸾、除内鬼、杀脱脱、废十三翼,我敬你们!”
他对着三人举杯。
朱七不愧“精忠”之名,他的家国情怀比在场三人都重。
三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韩新亭微笑道:“老七,可惜你醒的晚了点,大功都被大伙分了。不过,眼下还有件差事,倒是很适合你。”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