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玉泉山,没一会儿就能看到植物园的外墙了。透视墙里种了许多紫藤花,这时节开得灼灼艳艳,煊煊灿灿。深紫色的花枝不甘寂寞,攀出铁艺围栏,悬于透视墙外,千万枝条随风轻摆,如一挂紫色的瀑布,又像是永不湮灭的美丽烟花。
虽然走过无数次这个路线,但蓝衫此刻依然看得惊艳不已,啧啧称叹。
她在看花,他在看她。
敞篷车的视野极好,天与地尽收眼底。今儿天气晴朗,这个时刻,太阳即将偏西,日光褪去正午时的炽白灼目,染上橘红,像是美女脸上薄施的腮红,内敛温柔又含情脉脉。天空也准备就绪,开始布置一片片一道道艳丽的霞光。
夕阳,霞光,花影,美人。
疾风鼓过,撩得她秀发飞扬,展露出她的下颌和脖颈,优美如雕,却又脆弱得似是不能碰的蛋壳白瓷。宋子诚恍惚能看到她颈上血管的跳动,一下一下,鼓荡人心。
蓝衫转过头来,看到宋子诚在看她,她吓了一跳,惊恐地瞪大眼睛,“大哥,你看我干吗,看路啊!!!”
宋子诚一踩刹车,黑色流线型跑车像是一条突然脱离战斗的鲨鱼,猛地停在路边。
蓝衫拍了拍胸口,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太不靠谱了!
宋子诚觉得自己真TM有病,被她这样瞪一眼,他竟然隐隐有一种难以克制的兴奋感。
毕竟是客户,蓝衫不好意思骂他。不过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很让她不满了,快下班才来试车这还可以忍,尼玛都开车上路了还敢走神儿。人和车都是她带出来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她就是长二十八个肾也赔不起好嘛!
宋子诚看着车外紫色的瀑布,他突然问道,“蓝衫,你觉得这个车怎么样?”
蓝衫还能说什么,“一个字,好!”
他收回目光,认真看着她的脸,缓缓说道,“我送你一辆,如何?”
蓝衫:“……”
她突然转过身体靠近他。
宋子诚勾了一下嘴角。他坐在驾驶座上不动,镇静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凑过来,两人离得越来越近,直到面隔咫尺。
然后她停下来不动了。
宋子诚会意,他倾身向前,低头想要吻她。可惜前进了只有一公分,他就突然停下来。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遭到了意外的阻止。
宋子诚低头,看到自己左边锁骨之下抵着一根手指。手指白皙秀气,却力道十足,戳中要害,以指尖所抵之处为中心的那片骨肉有一种被挤压的疼痛,不算剧烈,但锁死了他继续前进的意图。
蓝衫盯着他的眼睛,紧咬牙关才没发火揍他。她只是说道,“宋子诚,你烦不烦?”
宋子诚看着她,不气不恼,“你开个价。”
蓝衫气得加大指上力道,狠狠地戳他,看到他疼得皱了一下眉,她说道,“上次是我太含蓄,宋总大概没听明白。有道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本人的专业就是卖车的,您让我卖身,不好意思我业务不熟练,恕不奉陪。明白?”
宋子诚虽然被她戳得很疼,但他不愿意退后。他喜欢现在这样的距离,好像他一低头就能亲到她。他说道,“我认为,之所以束之高阁,是因为价钱开得不够。”
蓝衫的愤怒终于憋不住了,她点了下头,爽快答道,“好嘞,那我们来谈谈价钱。来来来,下车谈,”她说着,自己先下了车,又绕到驾驶位外,朝他勾手指,“下来。”
宋子诚也下了车。
蓝衫掏出俩钢镚儿,朝一个方向指了指,“从这裏往那边走一公里就能看到公交车站,这是两块钱,省着点用,你只能倒一次车。赶紧回家吃饭吧孩子。”她把两枚硬币推给他,不等他反应,自己飞快地上车,重重一撞车门。
宋子诚感觉不妙,“蓝衫,你等一下。”
蓝衫心想,我等你大爷。
不愧是排量5.2的怪物,R8像豹子一样猛然窜出,很快绝尘而去。
宋子诚立在原地,捏着俩钢镚儿风中凌乱,咬牙切齿地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靓影。
第二天又赶上蓝衫的休息日。一大早,她正睡得昏天黑地,突然有人敲她家门。
咚咚咚,特别有节奏。
蓝衫假装没听到,拉过被子盖住头,继续睡。
那人敲得锲而不舍,一边敲一边说道,“蓝衫,开门。”
不算大的声音,偏偏就能钻进她的耳朵里。
蓝衫大怒,蹭蹭蹭下床走到门口,“唰”地拉开门,对站在门口的乔风怒目而视,“做什么?!”
乔风无视她的起床气,从容道,“陪我去买菜。”
“不去,我要睡觉。”
“你昨天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