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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好,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一地碎金。
时音音在脸上盖了本书,开始今天的日光浴。这是一种自动学习法,知识会从密度高的地方流向密度低的地方。
这本书知识点太密集,很费脑子,希望它能自觉一点,不要不识抬举。
走廊响起脚步声,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轻生交谈,似乎怕将病房里睡午觉的人吵醒:
“音音今天怎么样?”
“一切正常,可以考虑出院了。”
“那就好。”说话的年轻医生身形颀长,眉目清隽,白大褂被他穿得格外好看,挂在左边的胸牌引人注目——
科室:精神科 姓名:时简
他向病房里看了一眼,妹妹懒洋洋躺在阳光下,书页盖住半张脸,只露出纤长浓密的睫毛,似乎睡得正香。漆黑如缎的长发垂落一侧,天生带着卷曲弧度。
隔着玻璃往里看,会十分自然地生出错觉,那是一樽摆放在展柜里的精致人偶,缺乏活人应有的生气。
时简有些迟疑,想敲门,又怕吵到妹妹睡觉。
那本书盖在脸上的书微微下滑,眼看就要落地,即将撞出清脆响声——
白皙修长的手指及时握住书脊,将它合拢,放在旁边的小圆桌上,莫名让人松一口气。
时音音睁开眼睛,把书放好,看向门口的青年,微微坐直了些:
“二哥,你来啦。”
“没有,我还没睡着。”时音音笑了笑,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在晒太阳,这种感觉令人愉悦。
不久前,她还是一个孤魂野鬼,亲人因各种各样的“意外”离世,怀着满腔怨恨,在世间飘零。
被系统绑定后,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那些没有发生的悲剧,都来得及挽回,曾经惨死的二哥,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时简走近,拿电子体温计在妹妹额头上“滴”了一下。体温偏低,但在正常范围内。他语气温和,关切道: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时音音摇头,她看着时简身上的白大褂,骤然想起这身衣服被血彻底染红时的样子——
暗巷中,几人推推搡搡,经过时简身边时,突然抽出尖刀,刺进他的腹部。
鲜血迅速将那身象征医生身份的白衣染红,时简伸手,试图呼救,被直接割喉。
时音音在现场,以鬼魂的姿态,从他身体中穿过,无力挽救,只能看着他眼中彻底失去光彩。
两种不同的场景在眼前重叠,血色铺天盖地涌来,像一场潮汐,又很快消退。
微风吹动病房的窗帘,时音音微微失神,她已经回来了。
窗外阳光明媚,白云蓬软,无数个平凡普通的日子都能看到这一幕,胜过万千盛景。
时音音松开裙摆,将揉出的褶皱缓缓展平:“我很好。”
时简有些担忧,作为精神科医生,他对情绪感知十分敏感。最近,妹妹心理状况似乎出了一点问题,莫名沉郁,即使是在笑着,也让人觉得她并不高兴。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和二哥说。”
“我……”时音音话未出口,心中响起系统提示音:
【禁止提及系统、重生相关的事】
【以梦境预言形式,系统会放宽标准】
“怎么了?”时简问。
“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时音音垂眸,指尖划过裙子上柔软的白色花边。
如果只是噩梦就好了……她清晰记得那些画面,记得家中每个人死去的样子。时家分崩离析,墙倒众人推,最后被盛世企业收购。
她回来了,会把罪魁祸首送到该去的地方。
时简意识到妹妹的情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些担忧,耐心问道:
“梦到了什么,能画出来吗?”
“盛国华想要我的命。”
时音音语气平静,骤然抬头,与时简对视。
盛国华是她的生父。血缘只代表基因的延续,除去这层关系,他是时音音的主要复仇对象。
时音音对盛国华深恶痛绝,甚至想去盛家投毒。权衡利弊,与这样的人同归于尽,实在不值得,遂放弃。
时简微微一顿,并不意外。他早知道时音音对生父有心结,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时家与盛家积怨已久,从十多年前开始。
盛国华与时宁结婚后,感情甚笃,有两个孩子,是对龙凤胎。大的是哥哥,取名盛炀,小的是妹妹,取名音音。
音音两岁多的时候,盛家传来噩耗。
时宁坠楼,当场死亡。
那天,音音和盛炀正在楼下玩,亲眼看到他们的妈妈从楼上摔下来,一地鲜血。
时家开始一场漫长的取证之路,寻找盛国华的罪证,一无所获。盛国华咬定妻子是自杀,现场收拾得很干净。
时老爷子痛失爱女,想把两个小外孙的监护权要来,盛国华扣着不放,开始走法律程序,僵持了一段时间。
时家只带走了音音,改回母姓,如珠似宝养着。
那时,她已经有三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