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趁着姬无镜去耳房沐浴的时候,悄声走进来,在顾见骊的耳边,小声说:“奴婢都查到了。那个唐红惠是因为被姬三郎退婚了,这才怀恨在心。”
顾见骊涂抹着小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
季夏将姬玄恪退婚这事的来龙去脉说给顾见骊听,又说:“和姬三郎的婚事作罢,唐家又给唐红惠寻了个别家的亲事,具体谁家我没听注意听,只知道姓秦。只是今儿个婚宴上的事情闹大了,秦家说不定也要去退婚的。而且听说唐红惠刚回家,就被她父亲用鞭子抽了一顿。”
姬无镜推开房门进来,看见季夏,皱了皱眉。
季夏知道姬无镜这是不喜欢她在屋子里,她急忙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就连关门的动作也是轻轻的。
姬无镜身上的寝衣只是随意一披,也没系带。他走到顾见骊身后,瞥一眼梳妆台上摊开的小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目光挪到顾见骊的身上,开口:“你都磨蹭一晚上了,还睡不睡?”
“你先去睡,我等一会儿才能好。”顾见骊低着头,将药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小腿上,又用浸湿的帕子将大腿上药擦去,换另一种药。
她越是瞧着腿上的印子,越是沮丧。
——可真丑啊!
姬无镜神情恹恹地站在她身后,既不吭声,也不离开。
顾见骊不经意间抬眼,望了一眼铜镜,才发现姬无镜还站在她身后。她诧异地转过身去,微微仰起脸来望着他:“怎么啦?”
姬无镜板着脸看着她,无声摆口型:“睡觉。”
顾见骊回头望了一眼桌上的小册子,稍微犹豫了一下,才飞快在小册子上做了个记号,然后起身拉起姬无镜的胳膊,拽着他往床榻去。
“好啦,这就睡啦。”
姬无镜脸色稍缓,由顾见骊拉着他上了床。
熄了灯,姬无镜在顾见骊身后抱住她。
顾见骊正在拉扯着被子,姬无镜的手掌覆来,她动作顿了顿,才继续慢吞吞地扯被子,将被子盖在自己和姬无镜身上。
姬无镜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落在顾见骊的脖子上,每次瞧着顾见骊细白的脖侧,姬无镜都想咬上几口。不,不仅是脖子。他想啃咬她全身上下的软肉。
若是掐死她,这么好看的脖子就会留下紫红的印子,就不好看了。
指腹捻着凸凸的豆儿,姬无镜忽然想,把噬心散的毒传给她吧?若研出解药,他们一起活,若没等到解药,他们可以去地下继续肆意胡闹。
“顾见骊。”姬无镜的声音沉下去。
顾见骊低低地应了一声,她慢吞吞地转过身来,面朝着姬无镜。
“好困了……”顾见骊软软打了个哈欠,将手搭在姬无镜腰侧,攥着他的衣襟。她将脸埋在姬无镜的胸口,不自觉地蹭了蹭。
异样的酥麻从胸口传来,姬无镜阴着眼,捏着顾见骊的下巴,将她的脑袋往上抬离他的胸口,枕着他的胳膊。
一片昏暗里,姬无镜凝视着顾见骊已经睡着的侧脸。
若她知道自己中了没有解药的毒,是不是又要吧嗒吧嗒掉眼泪?
向来行事果断潇洒的姬无镜,第一次有了顾虑犹豫不决。
下半夜,姬无镜刚合上眼准备睡去,听见怀里低低的啜涕声。
“顾见骊?”姬无镜皱着眉去推顾见骊。
顾见骊睡梦中捂着脸哭,嘴里委屈地低声哭诉着“不要,不要,我不丑……”
“顾见骊。”姬无镜又一次去推她,将她从噩梦里推醒。
顾见骊迷迷糊糊从噩梦里醒过来,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姬无镜。
“又梦到追着你跑的小鬼儿了?”姬无镜哑着嗓子问。
顾见骊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看清姬无镜了,眼睛里的泪一下子涌出来,更委屈了。她哭着说:“鬼差说毁容的人要去另外的地方,不让我跟着你呜呜呜……”
姬无镜困倦地揉眉心,也不言,起身下床点了烛台。
温柔昏黄的光亮起整间屋。
他举起烛台,面无表情地送到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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