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道，还是跟我在这装傻充愣。”老爷子一点都没惯着我，而且说话的声音也是阴阳怪气的，是一种他很少表现出来的语气，“你是越来越出息，越来越长本事了，对吧。听说还气着你叔叔了，是不是。翅膀硬了，可以啊，哪天琢磨着来踹我一顿。”

依据我跟我老爷子这么长时间斗争的经验，我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是，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行了。”老爷子没有听我的解释，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老爷子的声音突然之间就变了，“都说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我年轻的时候就不学习，不正干，天天折腾，闹，后来还当兵，然后还跑到社会上瞎混，就是你老子的运气不怎么好，一直没有混出来什么大成绩。我本来就不是一个那种喜欢墨守成规的人，我之前没有混出来什么钱，就去工厂上班了，上了几年上的我压抑，索性就不干了，这样朝九晚五的生活，不是应该属于我的生活。你是我的儿子，我起初是想让你好好学习的，所以费了那么大劲把你弄去名声很好的学校，从小我就想锻炼你独立的能力，毕竟男孩子，独立点好，总是在父母的羽翼下，也不利于自己的成长。开始的时候你学习好，我还挺高兴的。我想着咱们家能出一个大学生了，那会你是全家的骄傲，小学，还有初一前半学期，那学习成绩，一直在年级裏面把剑儿，你说那会你一回家，咱们带你出去拿压岁钱什么的，别人一问你成绩，你也是昂首挺胸的，是不是。可是后来你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不正干了，不学习，天天折腾，逃学，打架，正好走了我当初的路子，我这个人懒懒散散，不愿意管，你妈那边是忙，而且对你过渡溺爱，她好像就认了一样，就是说，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老子不争气，孩子也不争气，你妈那会说你，你也不听，该干嘛还干嘛，你妈难受的时候就自己哭，也挺不容易的，现在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了，二十岁的小伙子了，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还带着女朋友回家了，其实做父母都心裏都是很开心的。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外面干嘛，但是我知道你正在做的事情，你妈不知道。我没有跟你妈说过，包括咱们家突然之间来人监视咱们的事情，我也没有跟你妈说，我怕你妈多心，你妈就是那种很老实，很善良的女人，一辈子兢兢业业，为了那点死工资，她胆子小，如果让她知道你现在一天天竟在做什么，会把她气死的。我本来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着，大小伙子，出去锻炼锻炼没什么不好，体验体验社会，因为你老子本来也是这样一个人，从外面自己闯闯，真的能开阔眼界。增长一些社会阅历，对于自己的以后，用处都是很大的。不是说爸爸不疼你，不爱你，这个世界上，不管什么，都是有好处，也有坏处的。危险越大，机遇越大，而且你老子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就很喜欢去拼，很喜欢去闯，而且我一直没有干扰过你的生活，没有要求过你做些什么，但是不代表我不了解你，不关心你，其实你做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我也没有去阻止，肯定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但是你记住一点，谁有都不如自己有，靠谁都不如靠自己，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现在没办法，你靠着你妈一个月两千块钱的死工资，你以后想买房买车娶媳妇，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你妈又是这种安分守己的性格，这么多年了，肯定也不是说改就改的，所以我内心本来也是倾向你出于闯闯。你自己居然也主动的走上这条路，我心裏开始还是有底的，毕竟首先你自己也老大不小了，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我就是想让你很独立，有点男人的样子，以后能自己把什么都扛起来，不用像咱们家对门的那个男孩子一样，上学包车去，他妈还每天早晨送上车，晚上下班去接回来，这样我都感觉丢人，其次，还有你叔叔那边，你叔叔的本事大的狠，而且是你想象不到的大，我就想着，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也可以帮忙搞定的，毕竟我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而且我们俩几十年的感情了，关系一直很好，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和琳琳订娃娃亲了，对不对。你叔叔对你也没得说，也喜欢你，你那几次帮着琳琳做的那些事情，也更加坚定了我不会影响你对你自己的人生道路的选择，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要自己去承担，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现在把事情搞的越来越大，越来越严重，我开始以为是一个小孩子，小跟班，顶多打个架啥的，现在居然已经发展到了动刀动枪的地步了，你已经超越了我的底线，而且，现在居然还有人找上咱们家大门口来了。这得跟你有多大的仇，这裏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乱的狠，而且沈天啸跟爸爸的关系非常亲，就跟亲兄弟一样，你把他气的住院。他对你这么好，你得做出来多不是人的事。”

“不是，爸。”

“别解释，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跟我认错，或者道歉的，因为那些都没用，那些都是虚的，我就是想郑重其事的警告你，儿子，自己选的路，自己走，自己惹的祸，自己抗。老爷们，就得顶天立地，不要拿小，拿不懂事，当安慰自己犯错的借口。还有很多事情，机会只有一次。还有很多事情，是别人给你处理不了的事情。爸不想看着你走进监狱。你自己多掂量吧，你妈那性子，你要是最后真的把自己玩进监狱去了。她会不会疯。我今天就是想把什么都给你说明白，接下来怎么着。自己选。爸不想影响你什么。只想你自己体验这个社会，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眼里永远是最好的，别管他是做什么的。但是爸必须强调你一句，游走于法律界限边缘暴利的事情很多，但是你做事情要有度，记好了我的话，人在做，天在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绝对不可以做伤天害理，欺压偷骗之类的事情。如果你敢做这样的事，别怪我知道了跟你急眼。男子汉，大丈夫，行得正，走的直。光明磊落。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不能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能做。这个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的原则。对于你叔叔那边，你做的已经有些让我不能接受了。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或者，你就回来老实的给我去工作吧。我最近再想着跟人合伙鼓捣一些矿产生意，真的鼓捣成了，爸爸这辈子就什么都不用你干了，你就吃喝玩乐就行了，想干嘛干嘛，愿意干嘛就干嘛。”

“什么矿产生意。”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今天就是想把你爸的思想跟你阐述出来，让你明白我是怎么想的，这就够了，别的意思我也没有。社会很负责，你得自己慢慢去品味，爸不能让你做富二代，但是爸希望你能让你的儿子做富二代。”

我很少听见我爸这么正经的跟我说话，“爸，我知道了。放心吧。我自己心裏有数。我这么大人了，什么都懂。”

“懂就好。做事情要有度，如果哪天真的把自己玩进去了，不要怪爸爸没有阻止你，爸爸是阻止不了你，而且你还要为你妈着想，她把你养这么大，你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乖乖的孩子，上进的孩子，她一直感觉亏欠你，让你这么小就出去打工，如果哪天让她知道了你在外面竟做些什么，他会疯掉的。”

我心裏感觉怪怪的，十分的别扭，“爸，行了，我知道了。沈叔叔那边，我会想办法的。但是现在不行，他现在忙，肯定在气头上。”

“嗯，我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感觉自己的钱来的快了，能攒点就攒点，落点实物最好，攒不下，也就都花了。都糟了，以后赚不着钱了，什么都没落下。到时候还得后悔。”

“我知道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