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与小黑在创世之初、世界之外的时候或许是与你一样的生灵，但在创世之后、世界之内，祂们就不是你可以类比的存在了。”

“你也可以把融合神械理解为跟曙光女神神躯一样的东西，只是形态不同。所谓神械，不过是一层足以屏蔽各种力量的外壳，裏面装着承载我的物质而已。”

“我也不知道对你们来说那团物质是什么样子，一颗闪烁的石头、一团转动的雾气……或者就是一坨黏糊糊像软泥怪似的胶质，什么都有可能。”

“当然我相信你们不会无聊到打开外壳看个究竟的地步，你们也还没有那样的力量。”

镜子李奇接下来的话打消了李奇进一步探寻的念头：“你真的不想为自己匹配一副新的身体，让自己跟另一个灵魂彻底分开吗？”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由我进行分离是最纯粹和自然的，除了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保证两个灵魂是绝对独立的，两具身体是绝对自然的，魂体融合也是绝对完美的。”

李奇愕然，他之所以能暂时保持李奇/奇丽同在的状态，还是因为在曙光女神那边的时候，灵魂被抽到了融合神械里。

其实不管先激活小红和小白里的哪一个，另外一个的回归程序也同时激活了。这是曙光女神的设定，她可不知道在自己的设定之外还有小黑从后门下手，更不知道小白早就留下了更为隐秘的设定。

不过李奇那时候的状况非常特殊，他处于奇丽状态，而奇丽的灵魂跟李奇是迥然不同的。

并不是说从李奇到奇丽是灵魂层面的变身，而是成为奇丽后，灵魂本源的状态会有一些属性上的改变，因为奇丽是正义魔女，李奇不是。

融合神械要的是纯粹的单个灵魂，这时候却没办法把李奇的整个灵魂抽过来，以至于卡了进程……

如果小白是写出费恩世界的码农，恐怕也料不到会出现这种奇葩BUG。

还好小白留下的这个编辑器权限够高，可以在灵魂层面介入到更细微的时间粒度上。切换到分时模式，把李奇跟奇丽两部分分割开同时运行，暂时解决了问题。

毕竟是创世者留下来的生命与灵魂编辑器，没有这个能力，也不可能对生命和灵魂进行底层操作。

于是在大家眼里，李奇跟奇丽就成了两个独立个体，相互还在“眉来眼去”。

处于这种状况的灵魂跟红网存在兼容问题，所以李奇和奇丽都无法接入小红欧萝拉那边的女神频道。

从这点来说，不管适配不适配，李奇这个“怪胎”从一开始就没办法激活小白的回归程序。李奇才会那么淡定，让凯恩这边展现出凡人力量，不过是怕小黑知道自己佔着坑拉不出来，要搞出换人那种事情。

这种状态仅仅只是暂时的，李奇可没想过趁机把奇丽分出来，如此变态的事情他怎么做得出来呢？

“你的……羞耻感有问题啊。”

镜子李奇就是灵魂倒影，完全明白他为什么拒绝，这时候完全是吐槽：“分出奇丽，你的灵魂就能恢复正常，不再是这种不自然的扭曲状态。”

“可你一想到奇丽成为独立个体，就觉得羞耻甚至恐惧，对自己变来变去的事情却没什么感觉了，这就是所谓的人性吗？”

李奇的灵魂投影都烧了起来：“有个知根知底的小红就够了，再多一个知根知底的奇丽，我还活不活啊？就像你，咱们现在暂时凑在一块聊聊没什么，时时刻刻都挤在一起，我迟早得疯！”

镜子李奇笑道：“我跟奇丽完全不同啊，而且会觉得难受的不只是你，奇丽不是一样吗？她只会躲着你，就像你不敢面对她一样。”

“认真考虑下吧，反正你刚才骗了他们。”

“其实你根本没什么困境，随时都能回归，只是回去了你变不出李奇，只好留在我这边而已。”

镜子李奇这么说就代表李奇真有这想法，当然他啥想法都有。

“不……”

李奇很坚决，倒不是他在要不要跟奇丽分开这事上态度很坚决，而是融合神械的使用，他早就有安排。

“第一次是凯恩、凯恩阿特和利亚的，我答应过他们……”

“这不是对他们的奖赏，而是解放。”

“我也好，小红也好，都没有资格抢在前面。”

镜子李奇摇曳了一下，点头说：“很好，我明白你的坚持了。”

又怪异地笑道：“你要继续把意志专注到我这边，奇丽就要产生自己的意志了。”

镜子李奇的背后虚影绰约，似乎一双眼睛正要从虚空中挤出来，冷冷看着自己，如恐怖片的景象让李奇差点炸毛，赶紧按计划行事。

地球世界有很多关于自我意志的蛋疼话题，有个话题是这样的。

一个植物人沉睡了很久苏醒，丧失了所有记忆，大脑活动也是全新组织起来的。按“自我意志”的定义，这时候他的自我意志也是全新的了。回到家庭之后，是不是自己绿了自己？

这种说法当然很蛋疼，不少杠精很喜欢举这类例子来嘲讽自我意志，其实是他们对自我意志这个概念没理解到位。

地球世界是没有灵魂的，自我意志完全依附于物质。就算大脑中断了一段时间，丧失了若干机能，也不等原本那艘船沉了，只是减速或者抛锚了而已。苏醒相当于重启，不等于用原本的材料重新造了一艘船，所以这艘忒修斯之船还是原本那艘船，自己还是自己。

然而这个问题丢到灵魂真实存在，也算是物质的费恩世界，就不蛋疼了。

一个凡人是生命循环与灵魂循环的自然交汇，身体作为生命结构，最初跟灵魂是契合相融的。不过各种超凡力量的介入会破坏这种状况，以至于出现各种诡异莫名的事情。

失去了身体的灵魂能继续存在，有的遵循灵魂循环坠入冥界、炼狱和深渊，有的滞留在主位面。有的则因为有纯粹神力的支撑，变成“游神”，天生高高在上，比如某个被小黑不小心从曙光女神里挤出来的……逗比。

失去了灵魂的身体有可能继续活着，产生不了灵魂却能孕育出新的意识。比如魔法女神留下的凡人躯体，也就是海瑟薇·泰德的姥姥。而海瑟薇的灵魂又是在姥姥的灵魂模版上长成型的，相当于重生。

两个灵魂有可能挤在一个身体里，而且是从生命诞生之初就挤在一起。其中一个是曙光之星人工制造的探针，与自然灵魂共享基础部分，只是潜藏了一个核心意志和一根天线，这俩是谁就不必明说了。

还有的灵魂是另一个灵魂处于权限极高的特别状态时，获得了原型在微观上的所有细节，然后动用权限狗的资格复制出来，成为原型的继续，比如某个把父亲当母亲的滋水女神。

更有各种机缘巧合下，自己给自己怀了个备胎，实现了从灵魂到身体的重生。只是在这个过程里，丈夫变成了父亲，到最后只能做出断然选择，无法脚踏两只船。

特蕾希娅陛下，举世无双嘛。

总之在生命与灵魂交错，搞出各种诡异状况的背景下，自我意志这个既是从灵魂上长出来的，也跟身体有依附关系的东西，也会产生各种诡异变化。

简单的说，如果李奇丢开分时操作模式，让奇丽状态的灵魂在另一半时间里自主运行，还真的会诞生出专属于奇丽的自我意志。

不要忘了，“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这条真理，在费恩世界也是成立的。

严格说，在地球上这条真理只算是哲学层面上的阐述，而在费恩这边，还能在物理层面上实现。

所以，李奇不得不仓皇退却，让奇丽独立出来这种小说里才有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这玩意还要……热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