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壮汉捂住受伤的右臂, “砰”地一声闯入一间酒馆。
正坐在吧台上高谈阔论的几人猛地转过头来,却看到一道身影微微一晃,直挺挺地便倒在了地上。
“刀疤!”待他们看清楚是谁,失声惊叫出来。
众人纷纷上前,却见他右臂空荡荡的吊在那儿, 一截手臂已不知去处。
刀疤脸色苍白, 呼吸急促,情况极其恶劣。
他强撑着意识,在昏迷之时将消息传递给自己的兄弟。
“马丁卑鄙小人,谈判不成便偷袭我,加文男爵反水,是罗猿部从中作梗……”
他将手摊开,一根断指静静地躺在手掌上,指头上还套着一枚戒指。
这座酒馆位于约西维北方的血蹄哨岗, 表面上是一家正正经经做过路人买卖的酒馆,实际上却是海盗团甲鳄部在大陆上的根据地。
之间相隔千里, 刀疤纯粹是出于恨意与对甲鳄部的忠诚才逃到这里。
如今消息一传到,紧绷的心弦陡然一松,刀疤脑袋一歪, 竟直接断了气息。
众人都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一眼便看出刀疤受了极重的伤,却强撑着到这儿才倒下。
其中一红发男子面色悲戚, 嘴里咬牙切齿念叨着刀疤的临终遗言。
刀疤的尸体被抬到一间密室, 里面坐着两名面相凶恶的中年人。
坐在左侧的一人是一个光头胖子, 头上有如蟾蜍般鼓起许多疙瘩,随着他的呼吸上下鼓动。
另一侧的男人则墨绿色长发及肩,眼睛细长,面覆鳞甲,讲话时露出一口细碎尖利的银牙。
刀疤的尸体被抬进来放下,杂乱的头发中混合着泥土,鲜血浸染了破烂的夹袄。
长发男人止住谈话,目光一冷,看向一名人群中的红发男子问道:“麻脸,这是怎么回事?”
“老大!加文男爵反水,对刀疤下手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尸体旁,悲愤交加,将刀疤的原话复述出来。
“刀疤一进来就说:‘马丁卑鄙小人,谈判不成便偷袭我,加文男爵反水是罗猿部从中作梗。’”
“刀疤强撑着逃到这儿,话才刚刚说完,就直接倒下了!”
这人抬起脸,神色疯狂,眼下密密麻麻一片麻子,与他的外号倒是“相得益彰”。
海盗团中众人都知道他与刀疤亲如兄弟,如今见兄弟暴毙在自己眼前,他一时间什么事也顾不得思考,脑子里填满了报仇。
甲鳄部的老大是那名墨绿长发男人,名叫赛蒙斯,他一听此话便两眼一瞪,一拍桌子就要站起身。
“那几个混蛋是不把我甲鳄部放在眼里!”
“且慢。”
那名光头看起来迟迟顿顿的,却比甲鳄心思阴沉许多,他问及其余人,“刀疤的话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坎托大人,死的不是你的部下也不是你的兄弟,你当然不会心疼!”
尸体摆在这儿他却不信任,心中冰凉一片的麻脸也顾不得实力悬殊身份差距,字字讥讽道。
他拿出一枚戒指上交给赛蒙斯,神色一肃:“这是刀疤临死前抓住的戒指,在场的兄弟都可以证明。”
“我只是想知道他还有没说其他的话。”坎托冷冷说道。
“坎托兄,死去的部下是麻脸最好的兄弟,他一时冲动口不择言,还请不要介意。”
赛蒙斯心中同样愤怒,却不敢由得麻脸胡来,只能出口安抚。
毕竟眼前这人的心思阴沉狭隘,如果因此结下了仇怨,说不定麻脸某天就因吃个苹果暴毙而亡了。
坎托眯着眼笑了笑,忽略他头上一起一伏的毒疙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名精明的商人。
“麻脸,这戒指……是谁的?”赛蒙斯手中把玩着那枚戒指问道。
“属下猜想就是此次与刀疤谈判的马丁的戒指,毕竟是他出手偷袭导致刀疤失去了一只手,这断指与戒指说不定就是刀疤反击时留给我们的证据。”
他的猜测与事实十分接近,只不过断指是刀疤在逃跑过程中冒险偷袭马丁才得来的。
“那罗猿部插手又是怎么回事。”
比起加文男爵的反水,赛蒙斯更在意海盗团内部射过来的暗箭。
如今正是争夺副岛主之位的紧张时机,谁得到副岛主之位,谁就能号令岛众、拥有大量资源获得进阶高阶的机会。
一想到曾经惊鸿一瞥的高阶骑士的力量,赛蒙斯贪婪地舔了舔嘴角。
可一想到自己这方一举一动都在罗猿部监视下,他火热的心便稍稍冷却了一点。
“刀疤只讲了这一句就去了。”麻脸低垂着头,试图鼓动甲鳄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老大,我看那加文老货就是不把我们甲鳄部放在眼里!咱们带着弟兄们打过去吧!”
刀疤已在约西维暴露了行踪,约西维的领主肯定会向她的伯爵父亲求助搬来救兵,而有着深仇大恨又没有强大靠山的加文男爵正是现在下手的好对象。
赛蒙斯正要点头,却被坎托给拦下。
“不行,罗猿部能够破坏你们的计划一次,就能破坏第二次。”
坎托摇摇头,习惯谋定而后动的他实在不支持如此莽撞的行动。
海盗团分为三个部,分别是毒蟾、罗猿、甲鳄。
毒蟾部只有坎托一名中阶骑士,势力最弱,为了保全自身便与甲鳄部结盟交好,共同对抗风头正盛的罗猿部。
而对于甲鳄部来说,坎托的聪明脑袋正是他们这群肌肉发达的猛男所急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