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免得你出什么事情……”

帕尔默听闻他的话，扭过去看了他一眼，神情略有不爽。

两人走在石桥上如履薄冰，一双眼看向前方，生怕看了一眼旁边便会失去了前行或后退的勇气。

白马也许发现了他们，也许发现了他们但并没有在意，它自顾自地行走在山林间，脚下的树枝被它踩得嘎吱作响。

吊在它的身后走了许久，一直走到双腿酸痛，两人才来到山顶。

宽阔的山顶草原坦荡如砥，绿草成茵，在远处的山坡上聚集着一群白色的马匹。

“哈！我今天真是运气好！说什么有什么！”帕尔默兴奋地跳起来，蹿出隐藏身形的灌木丛。

他仔仔细细地瞧去，马群里有大有小，大约有十几匹。

“如果将这个地方报告给领主大人，说不定就能够让保罗跟随骑士们习武……”蒙德的指爪紧紧地挠在凹凸不平的树皮上，但锐利的触觉也无法帮助他保持冷静。

“不，我们要将这个事情告诉波伊伯爵。”帕尔默眼神一晃，似乎看到了一群会走动的金币。

蒙德皱了皱眉：“我们服务的是领主大人，为什要告诉波伊伯爵？”

“难道你想一直呆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吗，不想成为波伊城中的一员？”

不可否认，蒙德被他说的有些心动。

斟酌片刻，他还是坚定地拒说道：“但平日里领主大人对我们很好，我们不应该背叛他。”

“你真是头不折不扣的蠢驴！”帕尔默气呼呼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高声骂道。

在对方就要发火之际，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目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彩。

帕尔默眼珠子一转，垂下了脑袋连连道歉：“是我失态了，还是按你说的办，回了约西维立马报告给领主。”

蒙德虽然不喜这人的油腔滑调，但对方已经道了歉，他也不好紧揪着不放，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呃……”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异样，他低头一瞧，明晃晃的刃间穿过他的腹腔，露出了短小的一截。

“嘿嘿，你要认死理我也没办法。”帕尔默抽出猩红的刀子，抵在树皮上擦拭了两下。

“仗着比我年长几岁、受领主看重就天天训斥我，我呸！我在巷子里混的时候，你还在田里耕地呢！”

蒙德连连后退几步，痛楚从腹部一直蔓延到胸口：“你！你对同伴下手，就…就不怕被领主大人抓住吗！”

“反正约西维就要易主，那个只会享福的死胖子逃跑还来及呢，怎么会管你的死活。”帕尔默轻蔑一笑，又上前踹了一脚，“少一个人，我就多一份收获。”

蒙德一个踉跄，四仰八叉摔倒在地，眼睛一花，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一个黑压压的身影蹲在他身前，对方的话语流到他耳中时却成了支离破碎的密码：“取…马…证据……免得…不相信……”

血液的流失仿佛将蒙德的力气也给掏空了，疲倦感驱赶着脑海里的意识，很快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时隔四五年，蒙德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赶回约西维。

当他从家中的床榻上醒来后，他才从女儿安娜的口中得知约西维的领主早已带着仆人们前往了新的领地。

一家仨口被抛弃了，蒙德终日缠绵病榻，如果不是腹部的伤口犹在，他甚至有些分不清白马山谷的记忆是真是假。

如今时事变迁，领地易主，如今再次来到那个记忆中的狭小山洞，他在洞穴外呆立了好一会儿才敢上前挨近。

虽然修养了一段时间已经能够下地，但蒙德的身体依旧有些孱弱，他艰难地扒开拦在洞穴门口疯狂生长的荆棘，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

“父亲休息会吧。”保罗递过来水袋，身旁走过一群骑士来回寻找。

“小姐，这儿确实有一处通道。”一名身穿轻甲的骑士举着火把，根据蒙德的提示摸索到了一个难以被察觉的窄小过道。

莱纳德当初因为听闻蒙德口中的山顶草原，出于好奇也跟了过来。

他走上前几步探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看来这儿不是人工造成的。”

领地里的骑士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搭在长剑上，缓缓地往通道深处走。

蒙德跟在几位骑士后，有些窘迫不安地说道：“我不知道帕尔默有没有将那个地方报告给波伊伯爵，所以……”

“没关系，命中有时终……一切听从命运女神的安排。”诺维雅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如果真的有他口中所说的白马，她领地里那几位骑士的坐骑就不用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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