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灯投下璀璨的光束, 朦胧的光芒印在地砖上的图案上与客人手中的剔透酒杯中。
诺维雅进入宴会厅后,便一直跟在格里芬伯爵身后四处游走交际。
一圈下来,脸颊两块肌肉几乎要僵硬了,唇角甚至有些酸涩。
她扭头去找佩姬的身影,发现对方正向她招手, 看样子也是想脱离这边的沉闷氛围。
“听说年轻人都聚在另一个大厅, 我们去看看?”
佩姬拉着她穿过走廊,走到另一间同样是装饰华丽的大厅。
诺维雅刚刚踏入大厅,一道身影便急匆匆地从她面前穿过。
那人一心关注着前方的窈窕背影,没有注意到屋外又走进来两个人,脚下步伐止不住,竟直直地撞到了她身上。
“谁啊?”他痛哼一句,轻轻地揉着肩膀,待看清来人, 他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是你!”
“是肯特家的凯斯啊。”佩姬也认出了此人。
凯斯极为谨慎地扫视着诺维雅的周围, 见那条白大狗并没有跟在她身边后,倏地松了一口气。
“你们挡我路干什么……下次再找你们算账!”他瞟了一眼前方,见那道背影就要离开, 扭过身子追上去。
诺维雅好奇地看过去,发现凯斯追逐的那人正是阿芙俪。
“已经追了两三年了,却始终得不到青睐。”佩姬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该说这小子痴心还是愚蠢。”
凯斯跑到心上人面前, 变魔术般掏出一朵开得正绚烂的花朵, 目光深情款款。
“阿芙俪小姐,我在家里休养了几天,作出了一首新诗。”他清了清嗓子,“啊!月光下的玫瑰,是阿芙俪小姐……”
阿芙俪脸蛋一红,手足无措地摆着手:“请不要念了。”
凯斯一顿,看到对方害羞的面容,声音却更大:“清晨的雨露,是阿芙俪小姐的泪珠!”
见不少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到了这儿,阿芙俪顿时更慌了:“谢谢凯斯少爷,但请不要念了……”
“连树枝上的夜莺也为你的美貌……”
阿芙俪垂下头,掩去目光中的厌恶,寒声道:“不要念了!”
“……倾倒。”凯斯一愣,呆呆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他从未见过阿芙俪恶语相向的样子,一时间竟有些害怕。
宴会上的乐声与周围嘈杂的谈话声仿佛离他们越来越远,此时仿佛出现一座空气墙将两人与其余人隔离开。
阿芙俪握了握拳头,脸上闪过一丝冷意。
再抬起头时,她的面容已恢复成了以往恬静柔和的模样。
“凯斯少爷,我正在担心家中的父亲,请你让我静一静好吗?”
她放缓语气柔声说着,到了话语末尾,声音微微颤抖,已经沾上了些许恳求。
“这样啊,是我过于唐突了。”凯斯挠了挠头,面露愧疚。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本不是因为讨厌自己啊……
“可怜的凯斯。”佩姬与诺维雅站在一旁,将这出戏码完完整整地看在眼中。
“我亲爱的女儿!”
一道洪亮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高大魁梧的身影从旁边穿过径直走向阿芙俪。
阿芙俪才刚刚摆脱凯斯的情诗,此时一听到这个声音,身子冷不丁地一晃。
凯斯一见来人,跟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红透的脸颊仿佛刚刚饮过酒:“泰伦侯爵!”
“是凯斯啊,替我向你父亲问个好。”泰伦侯爵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扭头关注起阿芙俪,“我的女儿,你脸色为何这么苍白?”
她不自觉地将双手藏在裙间,垂下头避开对方的目光:“谢谢父亲关心,我只是有些身体不适……”
凯斯插嘴道:“刚刚阿芙俪小姐还在担心您的身体呢!现在看来,她再也不必忧虑了!”
泰伦哦了一句,拍了拍阿芙俪的肩膀笑道:“好好享受今晚的宴会吧。”
他称自己还要去觐见国王陛下,便跨步离开了大厅。
行至诺维雅与佩姬身前,目光不着痕迹地停留了一下。
“奇怪……”佩姬望着对方走远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深思。
“怎么了?”
“我听说泰伦伯爵前段时间受了很重的伤……”佩姬耸了耸肩,将此事抛之脑后,“也许只是危言耸听呢。”
也许是没了长辈的约束,这边的青年们神情十分轻松,彼此之间谈论也极其随意。
诺维雅跟在表姐后见到了她的几位好友,发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无道理。
某位大姐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既然是佩佩的表妹,以后也是我的表妹!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来我府上找我!”
另一位大姐一把将诺维雅搂入怀里,眉宇间皆是豪情万丈:“对!打不过,扔钱也要扔死他!”
有那么一瞬间,诺维雅竟以为自己不小心混入了某个暴力姐妹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