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胡氏的葬礼办得很简洁。</p>
赶路途中找不出足够的麻布做丧服, 只有曹佩勉强凑了一身, 曹德有一件纯白的短衣, 剩下的人不过是用白布裹头罢了。</p>
卞氏倒是想去披麻戴孝, 无奈没人给她留粗麻布。于是她只能从旧衣中找了一件花纹最少的白『色』外衣, 尽除发簪首饰,深夜来到胡氏的墓前。</p>
明月当空,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停了。乌鸦的叫声在清澈的夜空下盘旋,叫得坟前的白幡不停摇动。</p>
曹佩靠在新砌的墓碑上,她的肤『色』在月光下被映照得惨白。听到卞氏的脚步声,她慢慢抬起眼皮:“怀着身孕就好好歇着。”</p>
“妾身来给*屏蔽的关键字*尽孝。”</p>
“虚伪!”</p>
卞氏跪下来, 往火盆里添了一张草纸。“我见到守城的乡勇在喝酒庆贺,想来桐亭之围已解。但前路漫漫,曹家却人心涣散, 不知道该怎么办。”</p>
“这才是你。”曹佩从墓碑上直起身子, 也往火盆里添了一张草纸, “但你问我没用。我一个未亡人,死便*屏蔽的关键字*, 既没有母亲要照顾,也没有孩子要生。”</p>
“郎君和二郎在诸多弟妹中最喜爱你,怎么可以说出这般自暴自弃的话?”</p>
“呵。”曹佩轻笑一声,“大兄的眼里只有二兄。至于二兄……”</p>
“如何?”卞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伸手抓住曹佩的胳膊, “二郎给你留了人手, 是也不是?”</p>
曹佩侧脸, 投过来一个毫无感情的目光。这个眼神太过恐怖,使得卞氏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屏蔽的关键字*是不会想看着你带全家一起死的。”</p>
火盆里的火焰跳动,照着两个女人的脸。</p>
“你想哪里去了?父亲是这么多年的九卿,大兄是这么多年的武将,这天下的局势如何,曹家何去何从,哪里轮得到我们『操』心?”</p>
卞氏的眉头狠狠一跳,但长久以来的修养让她坚持到将一叠草纸烧完,才起身离开。</p>
曹佩看着她的背影,脸上一片死寂,只有掌心里一方刻着“曹佩”二字的小印,在不停转动。她心里有股气,但是一股死气,只有报复和毁灭能将这股死气喂养下去。</p>
又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天光大亮。曹家的车队里终于爆发了冲突。首先背叛组织的还不是一直叫嚣着的张氏,而是家丁们。</p>
“老府君,这随身的钱财太多,早就遭了各方觊觎。现在豫州军向我等索要钱粮,该如何是好?”</p>
“兖州牧刘岱不善领兵,冀州兵败的黄巾南下兖州,聚啸山林。这道路不通啊,除非我们绕道冀州。”</p>
“主人,听说冀州牧王芬平定了冀州南部后大肆搜刮民财,往来客商十中税五。我等若从冀州过,还没走到青州就得饿死半道,不如转头回谯县吧。”</p>
“『乱』世之中男女老弱全家迁徙,本就是危险重重,还望老府君三思。”</p>
“老主人若是不听劝,非要北上寻死,就请放我等离去吧。”</p>
“是啊,请放我等离去吧。”</p>
……</p>
曹嵩一口气没上来,手都抖了:“你……你们……大……。”</p>
“大胆!”一个尖细的女声呵斥道。因为声音的变形而显得尤其陌生。人群分开,走过来的是一身素服的卞氏。</p>
她头发稍有些凌『乱』,气势却很足。“天下大『乱』,哪有真正的太平?黄巾肆虐,不知何时就会祸及谯县。如今只有与夫君汇合,重兵所在之地,方能求生。”</p>
卞氏说到这里,微微停顿,再开口时就是平时温婉的女声了:“且夫君临走时以全家老小『性』命相托,诸位若半道抛弃,将如何面对‘忠义’二字呢?”</p>
汉子们被她说得抬不起头来,最终拱了拱手,回到原先的岗位上,搬行李的搬行李,护卫的护卫。</p>
“胡氏在的时候没看出来你是个厉害的。”张氏从车厢里钻出来,“有丈夫撑腰真是了不起啊。”</p>
卞氏弯了弯膝盖:“全家都仰仗夫君的兵力才能活命,妾身自然与有荣焉。”</p>
“你——好啊你——”张氏从马车上跳下来,抬手就要扇过去,却被曹嵩拉住了。</p>
卞氏同时高喊一声:“我怀有夫君的子嗣,还请诸位救我。”</p>
下一个瞬间,『妇』医堂的壮『妇』们就围上来,将卞氏隔在人墙之后。她们虽然体重比不上张氏,但胜在肌肉密度大,真干起架来半点不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