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还不好发散思维啊?”林在山被石峰说笑了。
关雅玲讲:“鸡很容易创作吧?鸡有很多寓意——吉祥如意,辟邪镇妖。雄鸡报晓的形象多正面啊,创作空间非常大。”
“再往外发散——鸡蛋,鸡毛信,这都可以是咱们发散出去的范围和创作方向。还有斗鸡,也能写成很热血的歌。”
林在山提建议:“像鸡这种意象很大的命题,我个人建议,我们创作时不要把它局限在单一的很笼统的形象上——当然这样创作也可以,但现在留给咱们准备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要想把大的意象写到位,这需要下大工夫。所以我觉得大家在准备这种很大的意象的命题时,要给它发散缩小成一个很小的点或面,针对它的一个特点去创作,千万不要去写那些笼统的概念。抓住一个小的点去深挖掘,这样更容易创作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邱震海唐亚轩等人全都点头受教,在纸上记下了林在山给他们讲的要点。
吴一凡见林在山他们在讨论鸡,对屋里正在闲聊的音乐人们讲:“你们也都发发言,给咱们这几位唱作人提提建议,有关鸡,还能往哪个方向发散去创作。”
有音乐人提建议:“白鸡镇妖,雄鸡报晓,多容易创作啊!”
闵州当地有白鸡驱鬼辟邪的习俗,所以一说鸡,闵州人都会想起白鸡的辟邪形象。
吴一凡讲:“这些太平凡了,不好写出特色。老林,你给大家发散一个吧,让大家学学你是怎么发散的。”
“我也没什么很特别的发散方法,就想到哪个方向了,就沿着那个方向往下去想就好了。”
在邱震海他们听来,林在山讲的要点简直字字珠玑,全都记到了纸上。
电话另一头的李孝妮,躺在沙发上,抱着个小记事本,也在记林在山“上课”的要点,她可比彩蝶琴房中这些人更清楚林在山的创作实力有多强。今天她要好好的和林在山学习学习。
“提到鸡,你们脑子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什么?”林在山引导着问大家。
“必须是小姐啊!”35岁的资深录音师赵成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竟讲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吴一凡叮对方:“你嘴欠吧?老赵,你正经点成不成啊!”
“呵呵,我挺正经的啊,大家各抒己见嘛。我相信在场的这些男的,包括女的,提到鸡,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小姐吧?”
众人一阵轰笑。
赵成栋却脸皮厚厚的给林在山出难题:“林老师,这个方向能发散创作吧?”
林在山处变不惊:“发散是肯定能发散,小姐也是人啊,是人,身上就有故事。但我建议大家不要往这个方向放散,毕竟这是要上电视节目的作品。”
吴一凡也叮嘱几个唱作人:“你们创作,一定要做能被大众主流接受的不会被毙掉的作品,千万别往太歪的方向去做歌。别给电视台找麻烦,更别给你们自己找麻烦。”
石峰等人都懂这点,会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又没上电视。”赵成栋仍在怂恿:“林老师,小薇说你即兴创作特别厉害,您就即兴来首小姐之歌呗,让我们开开眼。”
大家都朝赵成栋这有点痞的录音师,投过去了无奈甚至是鄙夷的目光。
吴一凡气说:“你找茬儿是吧?老赵。”
赵成栋哼唧说:“没有啊,我就是和林老师学学,看看他是怎么创作的。”
林在山不愠不火的微笑着讲:“你要想学,我就给大家往别的方向发散发散,往小姐的方向发散,对我们几个唱作人的准备工作一点意义都没有,纯属浪费时间。我六点半就得走,咱们珍惜时间,说点有意义的课题好吧?”
“那行,那换一有意义的,禽流感怎么样?”赵成栋又换了一个难题:“我脑子里想到鸡,第二个就是禽流感。”
前一段时间,南方一直在闹禽流感,大家闻鸡色变。刚刚讲鸡的命题时,很多人脑子里还真的想起了禽流感。
大家觉得禽流感这个话题倒是不那么偏了。
石峰积极的讨论着:“以禽流感为背景,我可以想象一些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这要写成歌了,肯定很深情!”
关雅玲眉头微皱,质疑说:“讲这种生离死别的爱情,好吗?”
林在山發表看法:“谈不上好不好的,这都是可以创作的题材和方向,我觉得石峰的这个想法不错,但禽流感才过去没多长时间,如果现在就往这个方向创作,出来的作品很可能会比较沉重。咱们的创作是要给电视前的千千万万观众听的,一定要考虑到他们的心情。”
赵成栋一听这话,立刻讲:“禽流感也不能写啊?这个题材可以挖掘正能量去写啊!干嘛非写生离死别啊,你们写点有教育意义的歌曲不行吗?”
林在山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但要写太正统太有教育意义的歌,观众听了不见得会特别喜欢和接受。毕竟,这是一档综艺节目,大家看节目还是想开心放松享受音乐,而不是来听歌受教育的。”
“那您什么意思啊?就是禽流感也不能写呗?”赵成栋这话有点斗气儿了。
“能写啊,但你要找一个好的创作角度。”林在山特意给几个年轻人讲:“我们在短时间内要准备这么多的命题,千万不能想到一个方向,就一条道走到黑,非要沿着这个方向去写成歌。遇到创作瓶颈时,你就停下来,退回到出发点,试着换一个思路去想,可能就会有更好的灵感出现了。”
邱震海等人就像在听大师点拨,连连点头记录。
“就像禽流感这个命题吧,如果发散去写一个深情的故事,写着写着,可能我们会觉得这样的故事太沉重了,写不下去了。这时候你退回来,从另外的角度去看一下这个命题,这时大家就可以像老赵说的,去从教育歌曲的方向来想一想。但如果觉得这个方向又太正统了,不是很好创作,那大家就再换一个方向,来个180度的大转身,从完全相反的方向来看这件事。”
“完全相反的方向?”众人都有点迷惑。
“我们现在看禽流感,是从人的角度去看的,而这个命题的主体是鸡,我们换一换思路,是不是能从鸡的角度去看这场禽流感呢?从鸡的角度来创作这首歌。”
大家心念一动,有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了。这大叔竟然能想到从鸡的角度去写禽流感的歌,这显然更切题了!
李孝妮那边听着亦有种感到暗暗生震的触动,这哥哥怎么能想到从鸡的角度去看禽流感呢?他现在的创作思路可真是开阔啊!
林在山自己却是有苦说不出,他这哪里是思路开阔啊,分明就是被禽流感给限制住了创作的方向。
在另一位面,他能想到的有关禽流感的歌,只有那首配了《外来妹》主题曲《我不想说》曲子的类儿歌——《我不是想说我是鸡》,所以他只能靠着自己的智慧往这个方向硬转了。
关雅玲感兴趣的讲:“林老师,您这个取材的角度很新颖,从鸡的角度去看禽流感,这要写出来一首歌,应该很有趣吧?”
段月楠敏感而低声的讲:“怎么可能有趣呢?对于咱们人类来说,禽流感只是一场疾病,但对于鸡来说,禽流感是它们的屠杀末日。从鸡的角度去看禽流感,这写出歌来会很残酷吧。”
听段月楠这么一讲,很多人都暗暗点头表赞同。
“小段你说的很好,从鸡的角度去看禽流感,这确实是它们的世界末日。但如果按照这个方向去创作,我们可以试着可给鸡做可爱的拟人化,创造出一个比较弱小、无奈、又令人同情的形象出来。一只小鸡,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它在渴望着我们人类的谅解,渴望着得到公平的看待。从这个形象去出发,或许能做出立意不浅,但还很有趣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来。”
大家听的都有点蒙,他们不像林在山脑子里有成型的作品,让他们去想象这样的作品是很困难的。
林在山见很多人都不理解,便讲:“我稍微做一下这个命题吧,帮你们丰富一下思路。”
“太好了!”
见林在山要现场创作,石峰又兴奋了。
关雅玲等人也是倍感期待。
“如果是我沿着这个方向继续去构思和创作,有了小鸡的形象了,那我接下来会想,要用怎样的曲式和怎样的表演形式来展现这首歌。如果是小鸡面对人类的深情呐喊,那我肯定会想找一个小孩或者很童稚的声音来唱这首歌,从而更贴近小鸡的形象。曲子上,可以写成纯儿歌——电视台没有规定我们的创作格式,我们可以创作各种题材的音乐,儿歌也是一个方向,但考虑到电视机前大部分的观众都是成年观众,所以我不会把它写成一首纯儿歌。禽流感对鸡类的世界是比较沉重的事,所以在作曲时,我可能会加入一些比较成熟甚至是深情的旋律,用童稚的声音和深情的旋律形成对比,来打造出一个立意反差的效果。”
赵成栋等得不耐烦了:“林老师,您别光说不练啊,您即兴来一段吧。”
“你们公司有变声效果器吧?我这嗓子没法唱我构思出来的这种题材的歌,拿个变声器来,我变成童声试试。我现在也很想听听我的这个创作,到底出来后会是什么效果。”
大家看林在山说说就真要上阵了,都很兴奋,有人麻利儿的给林在山拿来了变声话筒,主动帮林在山调节了音频,使得对着话筒说话的人,可以变成高频的童声。
林在山试了试,由于他的嗓音太过沧桑厚重,变成高音频的童声后,味道很奇怪,就像一个机器人似的,不是很有感情。
“你们这变声话筒效果太差了,有没有好一点的啊?”
林在山“挑三拣四”的态度,让底下有些音乐人有意见了,他们觉得林在山这是故意找借口不唱,或者是在拖延时间?
吴一凡笑道:“老林,你就凑合凑合吧,给大家意思意思就行。”
“意思意思有什么意义啊?我还是希望能做出一些东西来,让大家更好的开拓到音乐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