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七年,北京皇宫乾清宫内。
已经病重的明皇朱翊钧,正由几个阉人搀扶着从病榻上挣扎而起,缓步出东暖阁。乾清宫的正殿济济一堂,正宫皇后引领着一众妃嫔见着万历皇帝从东厢出来全部伏下身去。
万历皇帝与皇后并肩坐在正中的宝座之上,好半晌才平息了剧烈的咳嗽和喘息。
皇后轻轻地抚着万历皇帝的后背,直到万历皇帝朝自己挥了挥手,这才把头转了过来,对仍旧跪在地上的妃嫔发话:“你们都起来吧。”
皇后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喜悦,那红润的光泽和万历皇帝的病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皇后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视着座下的妃嫔,轻轻地巧笑:“徐妃,戌时三刻就要到了,可以开始了吧?”
妃嫔之中一个女子站了出来,她盈盈上前,朝万历皇帝与皇后行了个万福。
万历皇帝看着那女子,茫然道:“徐爱妃,你这是?”他满是疑惑,不禁又将目光投向身旁的皇后。
皇后笑道:“万岁,您有所不知,前一段日子,有星星落于河南,徐御史偏巧在河南道监察,拾得一块陨星。徐御史与妹妹都说这块陨星内有玄机,若是能参悟这陨星当中的玄机,定能为我大明带来绵延福泽。臣妾深知妹妹与徐御史都深谙星象之道,又从那些传教士那习得许多阴阳术数,定能窥破这陨星中的奥秘,所以将此重任托付给妹妹。”皇后说着,朝徐妃看了一眼,笑里藏刀。
万历皇帝听着点点头,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徐爱妃确实深得乃父真传……”他的嘉许还没说完,就听见底下另一个妃子娇笑着添油加醋:“是呀,试问这世间,除了徐妃娘娘与徐御史,还有谁能勘破个中奥秘呀?要是他们参不破,那徐御史岂不是浪得虚名了?”
她这一句看似玩笑话,说出口却是让徐妃那张清丽的脸顿时色变,座上的皇后则隐隐透着笑意。
万历皇帝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后宫佳丽正在尔虞我诈地耍着心机,只是探出头向地上的徐妃询问道:“徐爱妃,你可参悟出了什么?”
徐妃缓缓地抬起头,朝万历皇帝浅浅一笑,嘴角的两个小酒窝陷了下去,即便是病中的万历皇帝也忍不住心神一荡,两只眼睛里放出了精光,对徐妃伸出了他那已经有些干瘪的胳膊,“爱妃啊,地上凉,快平身吧。”
徐妃敛裙起身,婀娜的身段在罩衫下若隐若现,徐妃娇俏的朝万历皇帝颔首,眼角余光不经意地从一旁冷冰冰的皇后脸上扫过,回答着万历皇帝的提问:“回禀万岁,臣妾与父亲花费了七天七夜的时间,总算是得蒙圣恩,窥见了晶石中一二门道,臣妾不是江湖术士,不敢断言这晶石能给大明带来什么,臣妾只能推算到今日的戌时三刻,晶石将会有异象形成。”徐妃的说话中规中矩,但她的声音极尽柔媚,仿佛一字一句都要软化掉万历皇帝的骨头。
刚才说话的妃子不禁面露讥讽之色,不以为然地小声嘀咕着,“都多少岁了,还在装黄毛丫头。”
皇后假装没听见,直将锋芒插入徐妃的话里:“这样说来,这块石头是带给咱大明福泽还是祸害,也是个未知之数了?”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徐妃,又朝身侧的万历皇帝投去一个担忧的眼神,看起来不知有多担心大明的国运。
徐妃当然知道皇后的计较,朝皇后轻轻一笑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小小的一块晶石又岂能左右大明的国运?按娘娘的话说,这晶石不过是天上一颗小星星,万岁爷才是天,只有万岁爷才是大明的主宰,娘娘说的话未免有些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