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都感觉到气氛的不对,本来站在老王爷案下的夏人,这时候也退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二房这父子俩在场中大眼瞪小眼。
那边厢老王爷已经满含愠怒,手指着旁边的男佣,“去把他们俩给叫上前来,我倒是要听听,你们要说什么?!”显然是对尚君澄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已经颇为不满。
二老爷两只眼珠子都要凸了出来,对着尚君澄,这个他想要驾驭却又不知如何驾驭的儿子,这时候直感觉是那样的吃力。
“你不要得寸进尺了!”二老爷这句低声的警告已经满是危险的信号。徐南方能看到他眼里头的寒意足以把尚君澄给冻成冰块。
可是尚君澄不知道是眼睛长在天上,还是真的视若不见,他对于二老爷的警告,老王爷的愠怒,以及周围一圈人的幸灾乐祸和旁观都一概不理会,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同他无关,他的眼睛直视着二老爷,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用瞪我,我说完话就走人,以后你不要过问我的事,也别插手我的私事!否则,我会交给警方处理!”他这话说出口,丝毫没有想过听在别人耳朵里是怎样一番滋味。
场上顿时一片骚动,夏家还没有出现过这样子的事,就连一向忤逆的夏绛咨,也从来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夏家这样的场合公然反抗。
但是尚君澄却一点顾虑都没有,尚君澄从来都只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他只知道这番话自己说出口,便觉得任务完成了。是和二老爷的一次叫板。也是一刀两断。
吴诗卉和夏绛咨离尚君澄较近,听着他说这话,脸都变了色,吴诗卉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又会说漏嘴什么,也顾不得众目睽睽之下任何动作都是那么的明显,直接就奔到尚君澄地旁边,冲他挤眉弄眼,急得都要跺脚了。
可是尚君澄却对吴诗卉地挤眉弄眼更是视而不见,而是不紧不慢地环顾了一圈夏家,环顾了这一圈为了夏家的财产而腆着嘴脸的人。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是那种不屑一顾的笑,好像是告诉二老爷,自己永远不会按照他的想法办事。“行了,那您慢忙。”他轻轻的笑,手拍了拍自己的肩头,好像是夏家沾了什么灰尘污浊。拍完这些灰尘就打算转身走人。
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却从后面传了过来,铿铿得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却原来老王爷已经站了起来,眼睛上方已经十分稀疏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当这裏是菜市口吗?当我们这些人都是街上的商贩吗?你看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也配姓夏?”老王爷被人扶着,很不自在。一甩手把操心他行动不便地人给一把推开。拄着拐杖的手都要颤抖起来,十分生气地用拐杖敲了敲地板。
尚君澄冷冷一笑,说起来。他只是对自己的父亲不满,对两老倒也不是故意不理会,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心情去同他们打招呼。现在老王爷直接逼问起来,尚君澄听到他的质问,却真想告诉老王爷,自己就不姓夏,也没打算姓,莫说老王爷看尚君澄的装扮刺眼,相反对于尚君澄来说,这种感觉却也难受得紧。让尚君澄这样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对中国文化几乎快要一无所知的人穿成夏家这样,还动不动就要讲究这讲究那,对于尚君澄来说,恐怕真地比杀了他还要可怕和可笑。再加上尚君澄对夏家的这些产业更没有半分兴趣,最好从此各不相干,也不要再在他身上挖掘什么所谓地“潜力”。
只是他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人轻轻扯了一下背后,尚君澄掉转头,却原来正是叶飞羽在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尚君澄不要再说话了。刚才吴诗卉对着尚君澄又是咳嗽又是跺脚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可是偏偏尚君澄都假装不见,对于其他人善意的提醒或恶意的嘲笑,尚君澄也一概不理,可叶飞羽不一样。
当叶飞羽都忍不住拉一下自己的时候,还算理智地尚君澄便终于停了下来,把刚才要说出口地话又给咽了回去。说实在话,尚君澄就压根不想理会这些繁琐地小事,不想顾忌他应该顾忌的东西,他甚至就想大着嗓门告诉其他人自己不想和夏家有任何的瓜葛,让二老爷从此不要再来烦他。但是他终于还是没有脱口而出,或许和这帮子老古董争执就如同对牛弹琴。
但即便如此,场上地人都已经如置身于沸水之中,再过几秒就会咕咕地上下翻滚。
徐南方看在眼里,百感交集。她没有去深思尚君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范围内出现在这裏,有心之人多得很,有可能是三太太搞的鬼,还有可能是其他人。她只是想着尚君澄找到二老爷,并让二老爷从此不要再插手他的事,是为了什么?一想到尚君澄如今惹起众怒的原因,徐南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郁,她还记得那天夜里尚君澄愤怒的眼神,当他知道要杀死徐南方的正是他父亲的时候,尚君澄就扯着徐南方要去找二老爷。他要和二老爷划清界限,还是和自己有关,还是是为了那晚的事吧?
徐南方心裏难受,有时候,她更希望尚君澄却能够真的把自己记恨在心间,只把自己当成陌生人一般放任不管。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口是心非。
老王爷已经离开了座位,向这边走来,夏家的人已经无法安坐在座位上,都齐齐站了起来,也跟着老王爷往中心挪步,中央的气温陡然上升,即使满不在乎的尚君澄也能感受到气氛的紧张。
二老爷不再对尚君澄吹胡子瞪眼,那样于事无补,他现在只知道老王爷已经彻底地愤怒了。“父亲,您老怎么过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二老爷双手护着老王爷,深怕他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