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南方,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再也不会不相信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尚君澄说着这话的时候,徐南方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听着,一股暖暖的酸意犯上来,只觉得眼睛也湿了。尚君澄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深情款款地对徐南方剖白,原来只一出口,就要了徐南方的心。
“南方,还记得在山西的时候,我和你一起看星星吗?”尚君澄一改之前的针锋相对,温柔得话让徐南方原本硬起的心又软了下来,和尚君澄一起看星星,她又怎么会忘记?那是她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没有那么的防备,甚至是想亲口告诉他,自己的真实,可是她的坦白却换来他的无尽嘲笑。
徐南方神情黯然,尚君澄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尚君澄歉意地一笑,“南方,也许在那个时候,我就让你失望了,不过,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握紧徐南方的手,放在胸口,如珍如宝。
“给你一次机会?”看着尚君澄诚挚的说话,徐南方的眼里有些迷茫。
“是啊,”尚君澄心情却畅快起来,他拉着徐南方往旁边的石凳坐下,仰起头看向天空,“我陪你一起看太阳升起。看日出,人的精神一定会好很多。”
徐南方也扬了扬头,周围都是灌木甚至是好几株古树,这些树叶繁冗,从下往上抬起头,也只能看到顶上的天空,又到哪里去看日出?“恐怕只能看到正午的太阳了。”徐南方无奈道。
尚君澄却一下就满口答应,“那我们就守到正午。”见徐南方的眼里闪过一丝奇异之色,尚君澄笑了起来:“以后我既陪你看星星,也陪你看日出,每天都陪你。每天都看着你。”
他盯着徐南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让徐南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要是让尚君澄和她拌嘴,她还能接受点,现在这尚君澄一本正经同自己说这些的时候,徐南方好像被人拎进了热汤里。浑身上下好像都浸泡在暖流里。可是,为什么听见他说这些话,又似是敲打在心间。这哪里是徐南方原来认识的尚君澄?他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会关心人,会懂得体贴照顾,会知道设身处地地替人着想……原来那个,却好像对所有的事都漠不关心,是他为了自己转变了?还是温柔确是他性格中的一部分,但直到现在才显露出来。不过。无论怎样,柔情蜜意的尚君澄,比起摆酷的他。比起不近人情的他,更令人心动,不是么?
“南方,”他缓缓地喊着她地名字,让她的心底止不住一颤,“我想要听你的故事,告诉我,以后你有什么心事,我都愿意替你分担。真的。”
她的故事?徐南方迎着尚君澄的目光,知道尚君澄这样做是为了弥补当日的不信任,心裏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多少次她都在希翼他能够懂得自己,可是他一次次地让自己失望,她一度认为自己对他失望到了极点,可为什么现在看到他星星般的眼睛,感受到他情真意切地关怀时,心裏头那些郁结地气闷又好像就这样轻易就被化解了。
她无奈地笑了。她如今是看得懂别人,唯独看不懂自己了。于是她再次告诉他,她就叫徐南方,她的父亲是徐光启,她告诉他自己是怎么穿越而来的。可是她每说一个字,就不知为何想到了在定陵地宫时,她也同叶飞羽说着自己地身世,有些事重复一遍,说出来的感觉为什么就全然不同。徐南方心裏一乱,再看尚君澄一脸着急和紧张的神情。像是在听什么冒险评书一般,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她又对他有所隐瞒起来。她没有说她是万历皇帝的妃子,叶飞羽能够承受,尚君澄不见得能够。叶飞羽?徐南方心情异常地烦躁起来,为什么叶飞羽的身影会突然之间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止一次地出现。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她心不在焉起来,旁边的尚君澄还守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徐南方的故事,徐南方收拾心情,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再说。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同尚君澄说自己为什么要进入夏家,没有来得及同他说她需要那枚璀璨之星,就被老王爷跟前的老仆给打断了。
那老仆毕恭毕敬地对徐南方说道,老王爷有请。只叫了南方一个人。徐南方没让尚君澄跟着,就自己朝老王爷房里走去,这些事,她必须亲自去面对,亲自去解决。
她以为老王爷思考了这么久,至少会对徐南方批评一顿,对徐南方有了一番推论,她以为老王爷要问她地身世,可是老王爷似乎并没有过问的意思,徐南方只看见老王爷紧闭着双目,好像睁开眼就会耗费他一大半的力气一样,直到徐南方走到床头,轻声地唤了一句,老王爷才缓缓地睁开眼。徐南方愧疚地看着他,老王爷却脸上带着笑,他什么有关徐南方的话也没说,他找徐南方进来,只是要同徐南方说道,他要把夏家的家财都捐赠出去。
徐南方猛一听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可是看老王爷的意思又不像是说笑。“为什么?”徐南方有些不解。一个那么在乎自己的集团,为了集团考察接班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次,现在竟然说放弃就放弃,怎么不让人怀疑他的决定。
可是老王爷对着徐南方地夸张表情视若无睹。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徐南方说道,“亏我活了这么多岁数,却临到要死了都没有明白过来,参透不了。这些钱财原本就是身外之物,什么世界第一,什么跨国企业,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名利的追逐。到最后,自己非但一毛钱也带不走,还给子孙带来多少困扰。”
“我原本以为,这种家族的产业,是我这一辈子的骄傲。我们夏家,到了我的手上,才越来越壮大,可是钱财少了,固然是万事都难,可若是太多了,又是罪恶的根源!”老王爷一口气说着话,思绪已经飘得很远,“我原本以为,自己家里头就和外边的家庭一样和睦友爱,我错了。大错特错!人与人之间,只要有利益冲突在,就万万不可能是和睦友爱的。这事,在父子之间,在兄弟之间,更是同样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