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喜滋滋地伸手去取盘中的珍珠,口中念叨着:“没有少就好,一颗没有少就好。”
怡嫔噌地站起身来,板着一张脸孔,冷声道:“这些珠子都已经落过地,染了尘,不能戴了,所以不要也罢!”
丽嫔脑子还没来得及转过来:“为何不要了,多么贵重的首饰,比我那匣屉里的不知好了多少,如何能够说不要便不要了,求都求不得。”没等怡嫔再发话,她自作主张将那四十九颗珠子统统往自己荷包内一装,摆出一副你不要也不要浪费的姿态。
汝月笑着看两人,也不插话,见怡嫔的一双柳眉都快气得要竖起来,大概碍于在她面前实在不好发作,忍得十分辛苦,丽嫔见她这般神色,像是明白了点,一只手捂着荷包,讪讪地不敢说话,将桌上的点心塞了一块在嘴里,自己先堵住自己的嘴。
“听两位姐姐说的话,我倒是好奇了些,皇上昨晚自琉璃宫出去,到底是去了哪里,竟然到早朝都不曾回宫,两位姐姐消息灵通,大概能够打听出一二。”汝月怕两人真的在自己面前生出芥蒂,到时候谁的脸面都不好看,与她们又没有新仇旧恨的,又将那要上门来给下马威的势头给拦截得干干净净,说笑几句无伤大雅的,就过去了。
怡嫔才稍稍忽略了方才的不快,掏出锦帕来,印一印额角:“都说是在妹妹的琉璃宫,明眼人都看着皇上进来的。”
“明眼人又是哪个?”汝月明知故问道。
怡嫔被她问得傻了眼,平日里谁不在其他嫔妃的宫里宫外,放个眼线,未必要知道那特别机密的,不过是存个放心,已经成了后宫里不成文的规矩,这会儿明打明地问起来,总不能皮厚的说每月给琉璃宫外看院子的一个小宫女每月一两银子,打探皇上来的次数,她眼角余光飞了丽嫔两下。
这一次,丽嫔很是学乖,陪着笑道:“在宫里人来人往的,皇上走动起来动静又大,到了哪里留宿都是瞒不过去的事情,所以怡嫔才说是明眼人。”
“原来是这样个说法,却不知明眼人为何没有见到皇上出去?”汝月想一想,小顺子都能够远远跟上见到的行踪,其他人想来也能够察觉,小顺子见好就收,才能带回点消息,怕是那太有心的人,已经没有说出真相的能力了,皇上要封一个人的口,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才说奇怪。”怡嫔也不得不强作笑颜,来应付汝月的话,人人都说月嫔是才晋封的嫔,想来很是好欺负,却都忘记汝月以前便是这后宫中的宫女,在宫中整整九年,伺候的又是太后那样的人物,人前人后,大事小事应付得妥妥当当,不过是换了个身份,换了个头衔,哪里就会变得比过往娇怯懦弱了。
”既然皇上没有在琉璃宫,那些惩处的宫规如何也落不到月嫔妹妹身上,我们姐妹俩也算是好心却白跑了这一次,这茶水也喝了,点心也用了,我们就此告辞了。”丽嫔明白今天这二对一的仗势,自己这边绝对是讨不得好,说到底,大家不过是一个级别的嫔,既然月嫔正受皇恩宠幸,也就没有必要去得罪她。
怡嫔松口气,觉着丽嫔总算是开窍了一回,娇娇柔柔地站起身来,盈盈笑道:“打扰到妹妹做女红的功夫,真是对不住,妹妹成天在琉璃宫中,闭门不出,也好没意思,要是得了空,不如也到我们那里坐坐,不为别的,不过是相互说话解闷。”
“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既然姐姐都发了话,来日定然过来叩扰的。”汝月支出珊瑚将两人送了出去,坐在原地怔怔想心事。
乌兰过来另外给沏了新茶,低声问道:“娘娘可是在想昨晚皇上的去处?”
“是想了想,可一转念,又觉得皇上必然有要紧机密的事情要处理,那是比早朝议事更大的,幸亏昨晚小顺子没有一跟到底,否则怕是昨晚就回不来了。”汝月越想越有些后怕,连声关照乌兰和小顺子,以后再有相同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绝对不要去打破沙锅问到底,小顺子和乌兰也赶紧地应下了。
既然有怡嫔丽嫔做先头兵,打探到了虚实,后面也没有其他人再上门来滋事,汝月很小心地让云欢出去问了问,回来说是皇上一共才耽搁了一天的早朝,第二天便又恢复,只是没有来琉璃宫留宿,汝月想,这样也好,免得每日过来,招了旁人的眼红,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她也懒得去问到底留宿在哪里,不知怎么,经过那一夜,她心里又放宽了许多,那些夫君,丈夫的奢想都痛痛快快地赶到某个角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