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拙诚的话半真半假，参加英模报告会是真，但他没有说他是坐在主席台作报告的英雄。外婆自然以为是学校组织外孙过来听报告，好松了一口气，说道：“是这样啊。那就好，说明我外孙在学校表现好，被学校老师选为学生代表，对不对？你是随那些战斗英雄一起进京的吧？里面好些战斗英雄就是在你们滇南省的边境与敌人打仗。”郭拙诚笑着点了点头。田鸿蒙也以为情况是这样，说道：“那我们快点吃饭。吃完饭早一点回去，免得带队的老师担心。虽然你已经是大学生了，但也要讲组织纪律。”面对两个自律严格的长辈，郭拙诚无奈地说道：“外公，这里是家里，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们，哪有这么对待我的？刚到就要我回去。你放心，我已经跟他们请了假，最长可以二十四小时，也就是明天这个时候回去都行。”外婆乐呵呵地笑道：“年轻人有纪律性才好。拙诚，你先休息一下，外婆给你做最好吃的里脊肉。袁梅，我们两个去做饭去。”袁梅热情地说道：“妈，你就陪拙诚多谈谈，你们祖孙好久没见面了，经常听你谈起他，夸他，现在可以多说说，我来做饭。保证做一桌子好菜，让他吃的开心。”郝小秀满意地说道：“也不要做的太多，吃不完浪费。拙诚这孩子什么都能吃，胃口好。”等田维清、袁梅两口子进厨房忙乎去了，郭拙诚对外婆郝小秀问道：“外婆，在美国交流怎么样？”外婆高兴地说道：“好，好，我在那里学到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东西，收获很大啊。可惜就是时间太紧，八个月时间看似很多，可是学了软件就学不了硬件，学了硬件就学不了软件，只好沉下心学半导体材料，那也只能走马观花，只能集中几个重点公关。有针对性地学他们的，把我们平时工作中的疑点、难点从侧面进行了解。通过这次学习，我们将来的研究就能少走很多弯路，能节省大量时间和经费。拙诚，这次可多亏你啊。特别是你跟我唠嗑时说的那些前瞻性的知识，在这次学习中用处很大，让美国人摸不清我们的技术现状，他们怀疑我们在半导体理论研究领域已经走到了他们的前面，他们以为对我国的技术情报工作出现了失误，有好几个著名的专家还专门过来和我们进行了理论方面的探讨，很爽快地回答了我们提出的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如果不是我出国之前你说这是为了与美国人斗智斗勇，我还觉得自己是一个骗子。拿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骗他们。”看着外婆高兴的神色，郭拙诚说道：“怎么可能是骗呢？他们又不是小孩，都是专家，自然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说的可是真得不能再真，对他们的技术开发也有明显的好处。……，外婆，你们这次买了多少设备进来？”郝小秀的笑容消失了不少，说道：“很难买到。……，大的设备特别尖端设备没有，我们需要的半导体制造设备也没有买进来多少。他们虽然认为我们的理论水平与他们的理论水平并驾齐驱，但他们认为我们只能在实验室达到与理论水平相适应的制备水平，产品只能进行实验室制备而无法进行工业化生产，说我们的生产水平跟他们根本无法比，所以这些狡猾的美国人不愿意卖大型设备给我们，只答应卖给我们一些仪器仪表。”外公田鸿蒙气愤不已地说道：“这些美国人嘴里天天喊（民）主喊（自）由，可就是歧视我们，故意卡我们的脖子，卖什么东西都要把价格抬的死高死高，还不愿把高端的设备卖给我们。”郭拙诚却平静地说道：“我倒是认为可以理解，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人家可是资本家，就算没有意识形态方面的差距，他们也是为了赚钱。他们就是想凭先进技术垄断市场，不能赚到足够的钱，有可能失去自己的市场，干嘛把先进的设备卖给我们？”外婆说道：“你这孩子，人家都钻钱眼里了，你还帮他们说话。……，不过，你说的也是，仔细想来也是这个道理。……，无论是什么技术，还是要自己掌握才好，自力更生丰衣足食。”郭拙诚问道：“你们这次买到一些什么方面的仪器仪表？”购买的虽然是美国的设备，但还是属于机密，不能随便说，但郝小秀还是简单地回答外孙，道：“主要是用于检验、检测、监控方面的仪器仪表。”这类仪器仪表虽然不能直接用于生产半导体原料、半导体器件，但却能检测材料、产品是否合格，能控制产品的成品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仪器仪表的作用并不比那些生产设备低多少。是中国某些部门特别是研究室想了好久而长时间无法得到的东西。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没有精密的材质检测设备，工人就无法知道自己制造出来的半导体材料到底有多好，无法知道制造出来的材料里面到底含多少杂质，更不用说采取什么改进措施来减少杂质了。而有了这种设备，就能对通过各种方法制造出来的产品进行比较，强化或提高能制造出高纯度产品的制造方法，淘汰或改进生产低纯度的制造方法，这样一来，工厂的制造水平才能提高。能买到这些仪器仪表，正是郝小秀和上级领导高兴的原因，没有买到其他高端设备，只是让他们稍微沮丧。郝小秀感叹地说道：“不是我看不起我们……，美国人生产半导体的速度和规模根本是我们无法比的。我们一家国家重点工厂平均每天才生产多少单晶硅？才十几公斤。可人家一家普通的工厂，竟然每天能生产好几吨的单晶硅，而且其质量比我们的还好得多。我们真的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啊。越是学习，越感到自己责任重大，越感到时间的紧迫。就是在睡梦中，我也好想能找到一个提高单晶硅生产的好办法，解决我们缺少优质单晶硅、制约我们半导体发展的这个瓶颈。”听了外婆的话，郭拙诚心里一动，他想起前世有关单晶硅制造的事情，记得有一篇公开资料上说大量提高单晶硅产品和质量有一个极其简单的办法。这个办法是美国人发明的，但他们一直对其他国家进行技术封锁，就是日本也是花费巨资才引进来。当日本知道这个技术如此简单，而引进的费用如此高昂时，负责引进技术的人差点呕血而亡。很懊恼聪明的日本人怎么就没有想到，为什么让美国人提前想出来。怪不得美国人没有为此申请专利，原来美国人也是狡猾狡猾的，知道如果申请专利的话，一旦进行技术公开，其他国家根本不需要经过美国提供技术支持、不需要缴纳专利费就可以私下偷偷自行改进，从而将单晶硅产量大幅度提高，对美国的垄断产生冲击。因为日本是花费了巨资才从美国引进这个技术，日本和中国建交后，两国之间进行了不少的技术交流，但在涉及到单晶硅的技术交流时，日本人不但没有将那个简单的技术介绍给中国，反而对中国技术人员进行了误导，多次从单晶炉的温度控制、时间控制等方面进行研讨。让中国技术人员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也没有真正将单晶硅的产量提高多少，最后还是从日本、从美国进口大量价格高昂的单晶硅产品，让本不富有的中国厂家放了一次又一次血。可是，郭拙诚不是半导体领域的专家，有关单晶炉的技术都是从书本上或网络上看到的资料，现在的他无法断定自己脑海里记得的东西是不是真的，他决定暂时不告诉外婆，等他有条件进行试验后再说。在他看来，他现在的条件不比外婆的条件差，他能调动的人力物力甚至远远超过外婆，与其让外婆辛辛苦苦地验证，一旦成功，肯定会让外婆用更怪异地眼光看待他，还不如通过行动来“证明”这个方法是自己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不过，他还是问道：“外婆，美国人为什么能大批量生产高质量的单晶硅呢？”外婆有点羡慕地说道：“首先是人家有钱，能够花巨资建立洁净无尘车间。我们研究室一年的经费还不够人家建十分之一个车间。有了这种无尘空气可调，温度可以控制的车间，他们的产品质量自然比我们的产品质量高一个档次。还有就是人家的技术水平高，只外面看他们的单晶炉比我们单晶炉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但他们的单晶生产周期不到三天，我们的非七天不可。我们的坩埚炼不了三次就必须更换，而他们的坩埚能连续用上一年甚至更长。仅仅这个坩埚更换就能节省大笔资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达到的。我注意了好久，也问了好几次，可人家就是不告诉我。”这是人家的饭碗，他们能告诉你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