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致雍继续告诉郭拙诚，对于苹果汁生产线的建设，由省政府出面安排银行给马驿镇贷款投资，不接受国外资金。本来在与郭拙诚谈话之前，姚致雍是想引入外资的，而且希望能让国外企业控股百分之五十以上，国内只提供土地与工人，外国人提供资金、技术和销路。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把外国商人捆绑在一起，杜绝外国人玩小动作。现在在国内这种合作方式很普遍，一般中方都是有钱没有，有地一块。但是，听了郭拙诚说六百万美元的投资一年、最多两年就能收回投资，姚致雍的心思立即就变了：野苹果汁不是一只会生金蛋的鸡吗？我们干嘛把好处让外国人占去？不行！得自己把这钱赚下来。对于技术什么的，姚致雍很无耻地无视了，因为他相信眼前这个小伙子能解决。他可是知道郭拙诚不但有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这些亲人，他们都是某一方面的专家，即使没有他们，郭拙诚在国外还有人马呢，美国西环电子公司几乎就是他的后花园，他出面请外国技术专家来修理、培训、指导操作还不是小菜一碟？被郭拙诚赚钱思想所影响的姚致雍现在已经跟上了形势，早就抛弃了他的保守思想，开始挖空心思赚钱。如果郭拙诚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不知道会做何感想。郭拙诚也是想从苹果汁中赚点生活费的，自己在国外存有那么多钱，通过这种方式投资国内多好，这可是双赢的结果。谁知道姚致雍竟然一下子想独吞。当然，郭拙诚应该也感到庆幸，因为他已经改变了历史，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就如眼前这位省委书记，前世的时候就是因为过于保守，在几次方向性选择上站错了队，最后停步在这个位置后，虽然有资历有功劳，但最后黯然离休。现在的他如此热衷赚钱，与前世完全不一样，郭拙诚相信他在今后的选择中自然而然会站在改革派一边，自然而然会在中国政坛占有一席之地。看着姚致雍“斤斤计较”利润、收益，郭拙诚心里想：“他将来会走到哪一步呢？会不会冲顶？把川昌省的那位给顶下来？”想到这里，他发觉自己想的太多了，连忙把飞走的心扯回来。对于省委领导决定了的事，郭拙诚自然不会反对。自己不能从果汁生产线赚取利润，对于他而言并没有多少失望，他赚钱的门路多的是，不在乎这些。看到郭拙诚欣然同意，姚致雍笑问道：“小郭，你就没有一点想法？”郭拙诚心里一动，说道：“想法当然有。但个人服从组织，下级服从上级，天经地义。我就是有想法也只能保留自己的意见。”姚致雍玩味地看着郭拙诚，说道：“现在组织上是征询你的意见，这两个企业虽然还没有办起来，但你的功劳还是最大的，你也最有发言权。说说你的意见，让我们考虑考虑，也许你的意见很好，对我们的工作有好处呢。”郭拙诚装着为难的样子，说道：“既然领导这么说，那我就说了。我觉得在这两个企业管理方面，需要有一个能与县政府、216厂协调非常好的人，也需要一个懂得国际贸易的人，如果这个人没有选择好，两个企业想成功，有难度。”姚致雍笑道：“哈哈，小子，你还是忍不住发牢骚了？你怎么不直接说这两个厂只有你适合领导它们？除了你，不说你长河县，就是海沭地区也没有你这么样的能人。小伙子，你现在是不是不甘于屈身于马驿镇了？”郭拙诚“羞涩”地说道：“姚书记，你也说得太直了吧，让我还真有点尴尬。不过，古人都说毛遂自荐，我自己夸自己一下，有什么不可以？”姚致雍微笑道：“你这不好意思的样子明显就是装的，你脸皮比城墙还厚，在中央首长面前都侃侃而谈，要权要官，在我面前怎么可能一下变得这么乖了？谁信。”郭拙诚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道：“我啥时候问中央首长要权要官了？真要官的话，我会到马驿镇当一个小小的书记？”“小小的书记又怎么啦？委屈你了？”姚致雍故意虎着脸说道。等郭拙诚不好意思回答了，他才问道，“你说说，如果组织上把你调到长河县当企管局局长，可以不？在这个位置上，你可以直接管这两个企业，只要是你推荐的人担任两个企业的领导，管理起来应该不难吧？应该能完全贯彻你的经营思路。”郭拙诚马上反对道：“姚书记你可千万别这样！企管局那地方太小了，根本不够我施展的，而且指手划脚的婆婆太多，还不如让我继续在马驿镇当书记呢，起码可以保证苹果汁生产线的稳定，能为马驿镇、长河县培植出一个利税大户。现在马驿镇完全变了，我在那里的威信很高，不会出什么乱子。”姚致雍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你在马驿镇做的不错，显示了你在政治上也是成熟的。你只抓首恶，放过胁从，中央首长对你的做法也很认同。当然，对于这个团伙里面的一些犯罪分子，我们也不能放纵太多，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们还是要跟他们算算账，符合网开一面的，我们可以只给处分降级降职，不符合网开一面，特别是那些手上有血债的，必须清算，最多给他们从轻处理，绝没有完全不管的道理。”郭拙诚点头道：“是的。等马修德、张恒德两对父子伏法后，这些人就再也没有胆量闹事，到时候一抓一个准，谁也不敢调皮。特别是那些迫害了（知）青，参与迫害了领导干部的人必须坚决镇压，血债血还！”姚致雍严肃地说道：“你没有让我们失望。没有只顾自己增加势力，有理有节。好！”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鉴于你在马驿镇的表现，鉴于长河县发展的需要，经上级组织研究，决定让你担任长河县人民政府县长。”郭拙诚不可置信地看着姚致雍，问道：“这么快？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我还以为要到明年才行呢。”一脸严肃的姚致雍噗哧一下，不由笑出声，说道：“小子，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啊。”郭拙诚笑道：“那是。能者多劳嘛。说实在的，我刚才毛遂自荐，就是想下半年的时候让我当主管工业的副县长，上半年则好好做点事。”听到郭拙诚有如此野心，姚致雍简直无语，在官场滚打了几十年，真没看过这种对升值如此“淡定”的家伙。他问道：“看你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肯定没有多少惊喜，我就不祝贺你了。但你的意见呢？”郭拙诚认真说道：“意见没有。组织叫我干啥我就干啥。但我有两个要求，一是要求这个任命在过完年之后再宣布，先把马修德、张恒德枪毙，让我和马驿镇的老百姓过一个开心年。二是，我希望能有一个充分支持我的县委书记。说真的，我觉得你们这次有点拖泥带水，怎么不让我直接当县委书记？又不是我的级别不够。”对于郭拙诚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姚致雍直接无视，说道：“滚回去吧。好好把马驿镇的事情安排好。那里是你工作过的地方，你可不要阴沟里翻船。有关生产线引进和贷款事宜，过年之后就会有专人下去配合你们。”郭拙诚无辜地说道：“这不是绑架我吗？难道我在哪里工作过，哪里就必须一直是好的？”姚致雍笑道：“那是当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吗？你在滇南大学工作过，那个大学现在名气冲天，连京城的几所大学都要甘拜下风。现在中央对高校的拨款都是首先优先滇南大学而不是其他大学。你组建的特战队，现在军队里哪个……”郭拙诚连忙打断他的话，说道：“停！姚书记你还是别夸了，你一夸，我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真的会为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负责。我是小孩，最听不得别人夸了。”姚致雍道：“在其他地方都这样，你总不能到了我的手下就大变样吧？”郭拙诚拿起杯子喝了满满一口水，说道：“姚书记，再见！”姚致雍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你等一下。”接着，他在郭拙诚狐疑的目光中，走到办公桌后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浅蓝色的小本本，说道：“这是你的护照。上级首长的意思是你目前只适合去香港，国外其他地方暂时还不能去。”郭拙诚拿着护照看了看，翻到里面有签证，就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将它往口袋里一塞，转身走了。看着郭拙诚离开的背影，姚致雍皱着眉头，嘴里喃喃的念道：“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这孩子能在我手下呆多久？”郭拙诚没有在省城呆多久，直接让216厂的人开车送他回了马驿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