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方才赵云阿一脸的得意洋洋,原来她竟是做了这么件事,想必是自己刚扇了那女官一巴掌,这边宫里就得了信,赵云阿来飞鸿宫这一闹,无异于狠狠回扇了自己一耳光,真是好一番奇耻大辱。
更有甚者,她顺道还来了个釜底抽薪,没有银子,自己也没法子打点上下,只怕短时间内再难出宫。
绿衣宫女见赵慎君眉头拧成一团,便道:“这事要不要……”赵慎君摇摇头,紧紧闭上眼:“此事不宜闹大,不要通报给圣安宫父皇那里。那些银子就当是丢了,我还有些首饰玩意儿,能顶一顶。”母后和哥哥留给自己的那些首饰珠宝,料那赵云阿也不敢偷拿。
赵慎君心绪不宁,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借口困乏,将宫女们都遣出了内殿,自己倒在绣账里,摸着藏在腰带里的牛角带钩,默默流泪。
第二日是个阴沉沉的雨天,皇帝的圣旨终于低调地到了小宅,来宣旨的人正巧又是程熙,他仍旧是一身绿官服,清越的声音缓缓诵出圣旨,沈含章虽女扮男装犯下欺君之罪,但念在其情可悯,又曾为国立下战功,便恕死罪,贬从四品游击将军衔为从五品校尉,待腿伤痊愈后便回胡杨戴罪立功。
含章手在袖子里摩挲了着明月冰凉的刀身,不由得想到了赵慎君,自己这关算是过了,却不知她那里如何,昨日那一番恳谈搅乱了她平静地生活,回想起来总有愧疚萦绕心头。
走神间圣旨已经诵完,只待领旨谢恩,含章袖子一抖,将匕首插入袖袋,便上前接了旨。程熙小心将圣旨卷好交到她手中,一抬头,两两对望,都顿了一下,这两人不过几天没有见过,却隐隐有恍如隔世之感。
程熙倒是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道:“本来我还想留你的,结果却是圣旨把你留下来了。”
他这般态度从容,含章也不拘束,笑道:“其实要多谢你那天拉我去得月楼吃午饭,若非如此,我也没法子大白于天下。”这话若是换一个人说,只怕会有歧义,但含章说得十分光明磊落,语气里只有诚挚之意。
程熙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脸上却轻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哪天你再回请我一次,可好?”
含章忍不住哈哈一笑:“总是我请你,你请我,只怕这样轮流请客,那些酒席这辈子都吃不完了。”
程熙蓦然抬眼,带了几分欢喜之意,道:“此话当真?”
含章一怔,这话本是信口说出,却不料对方较了真,她也不好收回前言,又兼这些不过是小事,不足为虑,便不在意道:“自然当真,以后程兄若有什么想吃的,尽管来告诉我便好。”
她答得这样爽快,程熙反倒一错愕,心中闪过些许莫名的懊恼,也没那么喜形于色了,只点头道:“一言为定。”
含章颔首应了,低头看了看手中黄绸包裹的圣旨,又有些疑虑道:“圣旨上说待我腿伤痊愈后再走,却不知安排了谁为我医治?”
程熙心头思绪乱飞,闻言忙轻轻嗓子,道:“如今太医局和官药局是九殿下在管理,圣上将此事归在他名下,早上政令已经传达过去,想必不多时就会有人前来接管此事。”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里才说完,外头就有人来报,太医令江明请见。(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