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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来得很是突然,上午时分,小六嘴里叼着一片糖瓜,懒洋洋靠在窗边,一边小心看着外头动静,一边状似闲聊地和含章说着京城的动静。
离两人相见已是一个多月过去,因是腊月二十三祭灶之日,需要用甜食来贿赂灶神,所以京中上下人人都在点心店中抢买糖果,街边的小贩叫卖着麦芽糖所做的糖瓜,街道上处处弥漫着甜腻的香味。但这片繁华热闹之后,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有几处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本来在讲什么封神演义,三国演义的,却都突然改口开始说贞观的故事,这事儿挺稀奇的。”小六嚼着糖瓜,含含糊糊地说着。
含章腿还缠着绷带在养伤,她半靠着床头,皱眉想了想,问:“这事儿有多久了?”
小六咽下糖瓜,道:“少说也有大半个月了,因为过年要贴门神,两个门神尉迟敬德和秦琼都是唐人,所以这时候说唐朝故事,大伙儿也没觉得稀奇。”他歪头一想,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听了两家,发现那些全是说唐太宗的好话,玄武门之变也不骂了,听上去挺奇怪。不过这年节时分,别人都没注意到这些,听书的人都听得挺起劲的。”
反常即为妖,小六常做探子,感觉一向敏锐,他说如此,想必是八九不离十了。含章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明月上摩挲,眉头皱得更紧。
小六心里一紧,低声问:“小姐,这可是有不对劲?”
含章点点头,思索道:“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策。若这些情形乃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什么,只怕会有大事。”
小六一惊:“大事?会有什么大事?”
含章想得入神,不自觉就想掀开被子起身,可身子一动,左腿上剧痛传来,才记起正在疗伤,她眸光一黯,瞥了自己碍事的伤腿一眼,重新将被子盖回,淡去心头阴霾,只道:“咱们昔日在胡杨,就算是对狄蛮一战,也都是要师出有名,尽显自家仁义。这回京城有人大肆褒赞唐太宗,不排除是有人想做些什么事,妄图用百姓之言为己造势。”
小六恍然大悟,低头细想,越想越觉得的确如此,不免有些紧张:“到底是谁呢?难道是……”他眼珠一转,噤了声,只用手指比划出一个四来。
如今虽未立太子,而除了先太子,已故的皇后也并未有其他嫡子,而若以长论,应当是英王继承大统。平王初成年建府,又只掌管医药这些无关紧要之处,自是不在皇位候选之列,赵昕年少,更不足为虑。能以李世民自比,又有这个能力当第二个李世民的,也只有一个宁王了。
自古贤良忠臣不乏周公之流,即便是以非嫡非长之身而即位的明君亦不在少数,为何独独推捧一个杀兄灭弟的唐太宗?难道,宁王也想效仿太宗夺权?
含章眸光微闪,亦明了小六言外之意,但她似乎并不如此认为,只缓缓摇了摇头,:“这事很是古怪。”自古以来,若谋秘事,必定是出奇方能制胜,若无十足把握,哪里有一开始就把己方谋划公之于众的?更何况此事一个不当就是谋逆之罪十恶不赦,如今英王宁王旗鼓相当,也不曾听说皇帝属意哪一个,在此关键时刻,只要有几分理智之人,也不会出此将意图昭告天下的蠢事。难道这背后另有隐情?
这些疑问纷至沓来,不知为何,李明则和金掌柜的脸在含章脑中一闪而过,似乎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她缓缓合上眼,耐心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