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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的,她还是啥功臣啊?!”
贺老太两三步抢到朱茂才跟前,看了眼碗里,发现里面不光有面条,还有两个荷包蛋,气得差点儿跳脚。
她舍不得骂自己宝贝儿子,就指着安小妮的房门,扯着嗓子喊:“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也好意思吃这么好的东西?她也不怕吃了亏心。”
“妈,招娣她妈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大人饿两顿不怕啥,可她还奶着孩子——”
朱茂才怕他妈一巴掌把面给泼了,赶忙往后退了两步,用没端碗的手护在前面。
殊不知,他这个样子,贺老太看了更加生气。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贺老太一根枯瘦的手指戳了过去,“你妈我活了五十多岁,还没能摊上你给端碗饭,你倒好,先把那个没用的女人供了起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亲妈?”
“妈,我没有。”
别看朱茂才是家里的独苗,并没有被宠成嚣张跋扈的性子。
反倒因为亲娘的强势,变得有些怯懦。
他甚至很怕贺老太,这次若不是心疼媳妇,他也不敢在他妈这么生气的情况下,还顶着被骂的风险来给安小妮送饭。
“她、她不是刚生了孩子——”
“生孩子、生孩子,咋,她生个赔钱货还觉得自己有了功?”
一听到生孩子,贺老太更加火了,这回也不骂儿子,转头又跑到门前,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个手不停的拍着大腿。
“哎哟哟,我们老朱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没用的媳妇?”
“生不出儿子也就算了,还这么懒,天天拿着坐月子当幌子,啥啥也不干,腚里都能爬蛆。”
“别人生一个闺女都不敢吱声,我家这媳妇倒好,生了仨,还觉得自己有功,连饭都要男人给她端过去。你是死了,还是瘫了,好手好脚的也好意思从自己男人手里接东西吃。”
“大家伙快来瞧瞧啊,这就是我们老朱家花了三千块钱娶回来的媳妇,连个儿子都不会生。不生儿子我娶你干什么?难道就冲着你那逼——”
贺老太骂着骂着,又开始习惯性的吐脏字。
朱茂才一个大男人都听不下去了,脸臊得通红,“妈~~”
“叫什么叫,你也是个没用的,整天就知道围在安小妮腚后面乱转。”
贺老太抽空还骂了自家儿子一句,然后,又准备接着骂。
就在她抬起胳膊,张开嘴的时候,哐当一声巨响,门直接从里面被推到了。
是的,不是被推开,而是被推倒!
整扇门直接从门框上掉了下来,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震起一层的泥土。
贺老太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仿佛被点了穴,胳膊举着,嘴巴张着,一双三角眼直勾勾的盯着地上那扇门。
“骂啊,接着骂。”
安妮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放在另一扇门上,轻轻一推,哐当,这扇门也倒在了地上,直接砸在了前一扇门上。
贺老太被这响动吓了一个激灵,嘴巴倏地合上了。
浑浊的老眼看看地上的两扇门,再抬头看看瘦成一把骨头的安妮,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嘴巴哆哆嗦嗦,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骂了一个月,连个重样的话都没有,您还真厉害。就是嘴巴臭了点,什么脏的、烂的都往外秃噜。”
安妮抱着孩子,抬脚走了出来,扫了眼院子,最后目光落到了墙角。
这里放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粗瓷水瓮,水瓮边是一个木桶,许是水瓮里的水满了,水桶里还剩了多半桶水。
水桶是朱茂才自己做的,纯实木,非常结实。单一个空桶就好几斤,再加上多半桶水,足足有个十五六斤。
安妮却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轻轻的拎起了水桶,转过身,朝着贺老太走去,“嘴巴这么臭,也不知道洗洗——”
贺老太被吓得一个激灵,看安妮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恶鬼,见她朝自己走了过来,赶忙往后退。
朱茂才早在两扇门倒地的那一刹,就被吓傻了眼。
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儿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两扇门。
“啊~~安小妮,你个挨雷劈的不孝东西,你要打你婆婆啊?”
还是贺老太的一声尖叫,把朱茂才惊得回过神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