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难言之隐。”
一杯酒下肚,胡尔卓脸色红润:“就是最近族里出了点意外,过几天可能还要麻烦阮大人帮我们联系一下收购牛羊的大买家。”
阮明略微有些吃惊:“怎么?这六千多头牛羊还不够?还要卖?那你们来年的放牧怎么办。”
胡尔卓道:“阮大人有所不知,我们部落已经被迫迁居到鄂斯山一带了,再留那么多牛羊牧草会不够的,不如早早卖了换些粮食。”
阮明道:“这却是为何?你们之前生活的地方不是牧草丰茂吗。”
没等胡尔卓说话,喝了几杯酒的克贞已是闷闷不乐道:“还能为啥,不就是因为首领说了一些单于不喜欢听的话,就针对我们部落呗!”
“哦?”阮明稍稍探身:“据本官所知,那鄂斯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到了那里,别说放牧无成,就是生活,恐怕也会有很多困难啊。”
克贞越想越气,砰的放下酒杯,声音都大了几分:“谁说不是呢!沙恩单于处事不公!完全就是刻意针对我们柔然部落!我们原有的放牧地凭什么要让给其他人!”
“克贞!你喝醉了!”胡尔卓先是瞪了其一眼,接着又朝阮明赔笑道:“阮大人见谅,克贞胡言乱语,希望没有扰了您的酒兴。”
后者被训斥,没敢还嘴,闷闷生气的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哪里哪里。”阮明则是打了个哈哈,知道不便再多问,于是将话题岔开,但却和阮洋对视了一眼。
这场酒宴,克贞发了不少牢骚,胡尔卓一直在请求阮明于商贸上的帮助,阮明则是想要北狄的战马搞政绩,因而顺水推舟,双方相谈还算愉快。
等结束之后,胡尔卓两人告辞,阮明父子则是回到了书房。
阮洋开门见山的说道:“父亲,克贞性情耿直,酒宴上的话,不似玩笑,由此看来,北狄内部是并不稳定的,至少,他们各个部落之间,会经常发生一些矛盾。”
阮明不置可否:“为父在漠城为官,多少了解这些漠北草原的游牧民族,有时候,他们会为了一处上好的放牧地大打出手,只是这些年被沙恩在表面上压住了而已。”
“父亲说的没错。”阮洋道:“但这次情况有所不同,照克贞的说法,柔然部落现在是受到极大排挤的。”
“哦?你是有什么想法吗?”阮明心中一动。
阮洋道:“我们或许可以就此事上书,详细禀报陛下,分化一下北狄各方势力也未尝不可。”
阮明稍稍沉吟:“可北狄早已经称臣了,而且陛下刚刚收复南疆,近年恐怕不会轻易再言用兵啊。”
“或许,于北境而言,陛下不会轻易动兵,但肯定对北狄有所准备,或者说战略计划。”阮洋道。
听到这话,阮明眼角一跳:“洋儿,你能如此了解陛下心中所想?”
阮洋自信道:“不敢说能猜测圣意,但我想,以陛下之雄才大略,是绝不可能允许北狄这个潜在威胁一直存在的。”
“恩说的有道理,有道理啊。”阮明缓缓点了点头,旋即道:“也罢,就按你说的,为父这就拟一道奏章,向陛下禀明此事。”
他说干就干,当即就于案后落座,准备提笔。
“父亲且慢。”阮洋却道:“这件事,咱们还需要进一步考证落实,以免误传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