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沉默的盯着庞太师,盯着庞太师紧紧攥起的拳头,心神一时间有些恍惚,好似看到当年,那低头站在他跟前的庞籍,那攥紧的指缝间渗出的鲜红血液……
八贤王微微垂下眼睛,心头一阵一阵的刺疼。藏在袖子里的手也慢慢的攥紧,攥紧的力度让他的指尖都有些发白,他却是没有看见,好似这样做,就可以让心头的刺疼少一分一样。
“时候不早了,王爷该早些歇着了。”突然响起的有些沙哑的声音让八贤王回过神。
八贤王沉默的看着下头的庞籍恭敬拱手,然后,慢慢的后退,转身慢步走远。
八贤王眼眶有些泛酸,有些难言的痛楚,说不出,道不明。
何苦?庞籍你何苦?赵德芳你又何苦?八贤王无力的往后靠躺在榻上,一脸的疲惫艰涩。
八贤王却不知道,走出大殿的庞籍缓缓抬起的双眼里却是幽深莫测,以及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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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此时的包拯和公孙策正在招待一位让他们绝对想不到的客人。
包拯和公孙策坐在客人的对面,看着对面落座的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悠然的喝茶,又感慨似的摇头。
“王丞相,不知道夤夜来访所为何事?”公孙策看了眼并没有打算开口的包拯,又看了眼对坐悠然喝茶的男人,公孙策有些无奈的开口了,总不能一整夜都干坐着吧,最重要的,这人是——王丞相,八贤王的挚友,开封府的坚定支持者,上辈子在庞妃和庞统多次针对开封府时,是王丞相在八贤王死后坚定的站了出来,力挺他们开封府。
因此,对王丞相,公孙策是亲切的,公孙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时候的包拯可没有和王丞相打过什么交道,对王丞相,包拯自然是心存警惕的。
“公孙公子这个问题问得好啊。”王丞相放下茶碗,笑眯眯的说着,看了眼皱起眉头的包拯,有些玩味的问着,“公孙公子觉得庞太师这案子该如何判?”
“自然是按照是非曲直来论判。”公孙策微笑说着,心里大概有了一个猜想,朝中三大中流砥柱,如果是庞籍是为私心,八贤王是为天下苍生,那么王丞相就是为了平衡。
——没错,平衡。
王丞相在朝廷中就是制衡的存在,那么,现在王丞相来找他们,为的就是庞太师了。
“嗯,说得好,我想天下人都知道,庞籍这事压根就是诬陷,但是,却可恨没有证据啊。”王丞相叹了口气。
“王丞相就这么肯定,庞太师是无辜的?”包拯突兀的问着。
王丞相看着包拯,笑呵呵道,“别人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是庞太师的话,呵呵……说他杀人,我信,但如果说他自己亲自动手杀人的话……,那就绝对是不可能的!”
包拯盯着王丞相,拱手问道,“敢问丞相今晚来此所为何事?”
“给你送一个东西。”王丞相笑眯眯的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递过去。
包拯起身双手接过,低头一看,这一看,包拯脸色一变,掩饰不住惊讶错愕的抬头看向王丞相,“这……丞相,这是不是不妥!?”
公孙策好奇的凑过去一看,也惊讶了,竟然是兵符!
“这没有什么不妥的,我这是忠人之事,受人所托。”王丞相笑呵呵的摆手,摸了摸胡须,神色一整,低声道,“这是京都东营的三千兵符令!包拯,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你手头上的兵符令来路正确,你无须担心。”
包拯心头复杂的看着王丞相,王丞相这么一说,倒让包拯忧虑了起来,多事之秋?到底是怎样的多事之秋必须让他手中持有兵符令??
手中的兵符令一时间仿佛有千斤重般,让他的手微微发抖。
公孙策盯着兵符令看了好一会儿,转头看向王丞相,王丞相神色肃然凝重,这样的神情让公孙策心头沉甸甸了,上辈子他唯一一次见过王丞相神色这般凝重,还是包拯失踪被绑架的时候。那时候王丞相说过,大宋不能没有包青天!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必须将包拯救出来!那时候,庞统虎视眈眈,大宋边境也诸多纷扰,大宋犹如风雨飘摇的小舟,而恰逢当时八贤王病重去世,朝廷里只有王丞相一人力挽狂澜。
——难道,现在的形势和上辈子的那时候一样严峻?
王丞相说完后,就起身告辞了,走出房门的时候,王丞相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回头对包拯笑道,“我听说庞太师有一幅画寄放在你这里,那可是好画啊,包拯你要好好欣赏,可莫要辜负庞太师的一番心意呀。”
包拯心头一动,随即微微点头,拱手送别王丞相。
待王丞相离去,包拯转身看向公孙策,“阿策,你怎么看?”
公孙策神情严肃,“事情看来比我们所想的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