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话音一落,赵语桐彻底呆住了,怎么可能,她的娘亲,竟会是北辽皇后?犹如一阵晴天霹雳,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双眼毫无焦距地垂下,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语桐,这都是真的。”秦夫人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在椅子上坐了,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讲起来。
“福明去了北辽,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他们的皇后,见到大周过去的货物,她十分喜爱,便命他将所有的货物都带到了宫里。无意中,福明说起了我,她就让他带回了这个镯子,并希望福明不要告诉你们实情。”
“那您为何又告诉我了呢?”赵语桐热泪盈眶,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心痛,他们一直念着的娘亲,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别国的皇后?真是可笑至极!难怪她不愿意回大周了。
想到昨日,爹爹还在因为她黯然神伤,赵语桐心中更觉痛得厉害,他还想着她十几年前熬的绿豆汤,可如今,她怕是早已忘却了它的滋味了吧。
她不甘心,固执地看向秦夫人:“姨母,我不相信会这样,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是不是?”
回她的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秦夫人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语桐,这些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让福明亲口跟你说。”
赵语桐摇摇头,不用了,她不想再一次听到这让她难以接受的信息,她怕自己承受不了那样的伤痛。
秦夫人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封牛皮纸封,交给赵语桐道:“你娘还留了一封信,你回去拿给你爹看了,他就会明白的!”
赵语桐接过,信封上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没有,她迫不及待地想拆开来看,最后又忍住了。
“语桐,你不要太难过了,我想,你娘一定有她的苦衷的,当年,她对你爹的一片痴心我是看得清清楚楚,她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你要理解她。”秦夫人见她呆呆的样子,担心地劝慰道。
赵语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不知道那简直比哭还难看。她笑笑:“姨母你放心,我能调整自己,毕竟,她没有养过我一天。只是,不知道爹爹能否放得下,我真的不想让他知道这事。”
“或许你可以换种想法,如今你们遍寻无获,一次次的失望而归,不如让你爹尽早醒悟,重新寻个人。”说完,她又叹息一声,“唉,我就没见过他这么死心眼的,谁家不是正室好好的坐在家里,还一个个的往屋里拉人,你爹这样的,真是闻所未闻了!”
赵语桐当然知道爹爹的心结,正是因为母亲不在身边,他才难以释怀吧。如果她真的守在身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样了。如果,让他知道了母亲的消息,自己是不是真的要给他另外寻一个人了?
马车上,赵语桐还在想着这个问题,久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紫苏和豆儿面面相觑,都不敢打扰她。
“停车!”赵语桐忽然大声叫道,前面的车夫听她这样一声喊,连忙勒马停下,车子剧烈地晃动了几下,赵语桐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只想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才甘心。
“大少奶奶,您没事吧!”紫苏见她脸色不佳,连忙扶住她轻轻地为她顺了顺胸口。
一口酸气冒出,赵语桐连忙趴在车壁上,豆儿递上来一个痰盂,赵语桐干呕了一阵,稀里哗啦地吐了起来。
两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番,赵语桐虚弱地靠在车壁上,还是觉得闷得慌。
“大少奶奶,您没事吧!要不我们去济世堂看看!”豆儿担忧道,大少奶奶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害喜过,今天吐得这么厉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下去走走!”赵语桐掀开车帘就要出去,这狭小的空间她一刻也待不住了,除了身体上的不适,更多的是心理上的。
丫鬟连忙帮忙打起帘子,扶她下了马车,紫苏命车夫原地等候,扶着她往前走。
“大少奶奶!”赵语桐刚下车,就觉得膝盖发软,今天本来就累了,加上受了打击,她也承受不住了。
“紫苏,找个近一点的茶室,我想休息一下。”她预感自己走不了多远,放弃了这个念头。
“是!”紫苏左右环视了一下,“大少奶奶,那边就是临风楼了,我们不如过去歇一歇吧!”
赵语桐点点头,在两人的搀扶下往临风楼走去。
临风楼是一间极为奢华的酒楼,许多达官贵人都在此出入,服务也算是上乘的。这里也设置了好些茶室,客人吃酒之后,可以三朋四友饮上一杯清茶,坐看京城繁华,若是不喜热闹,亦可选择背街的一面,则可看到满庭的繁花,此刻正娇蕊吐艳,美不胜收。
赵语桐选的便是背街的一间茶室,在小二的指引下上了楼。
“大少奶奶,您要喝点什么?”
“就老君眉吧!”她此刻心中不适,很是想念那种馥郁的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