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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车灯将站立着的钱鹏飞的身影照投得雪亮,成群的轮式装甲车在这位侦察营营长的身后拉开锋矢之势,数以千计的机动步兵在灯火之中荷枪而立。远处的战场一片火光。
“铁锤1,这里是锐士3,我们已经就位。”‘机动用户系统’里的报告声嘈杂在隐约的爆炸声中。钱鹏飞抬头看了看还是死沉沉一片的夜幕,端起手中的突击步枪。
“如果他们需要战争,那么就给予他们战争。”望着远方,钱鹏飞对着送话器吼道。
十余架攻击直升机从展开着的铁甲洪流后蓦然爬升而起,旋翼搅起的气流掀拂过那些宛如地狱恶灵样的机动步兵的面庞,没有人因为这强劲的气流而退缩一步。更高的空中,数十架喷气战斗尖啸着掠过,在长空之中留下划破云端的嘶鸣之声。
成排的105、155毫米榴弹炮高昂起它们的身管,坦克、装甲车的马达疯狂搅动着早已然是嘈杂不堪的夜空,到处都是那攒动的身影以及那车辆破开夜幕而来的庞大车体。
“开始吧!”指挥部里的刘天年大校在向集团军司令员-贺平少将点了点头之后,淡淡的说道。
诺大的师指挥部帐篷内,充斥着浓浓的杀戮气息,这股几乎让人感到难以呼吸的暴虐是来源于十余公里之外的那片战地,早在253团刻意部署下伏击圈的时候,刘天年便已经从萧扬发给师属炮兵团的那些坐标诸元中猜出了几分,于是师作战处很快便被命令拿出一份‘防守反击’的相应作战计划。师部的作战意图很简单,远没有萧扬那样偷偷摸摸的忙乎半天。
利用侦察营、轻装甲营、255团在侧翼打出一个迂回,不过作战目标并不是攻击253团阵线的敌军,而是位于255团防御正面的‘越人阵’第8师22步兵团。
既然法国人苦心积虑的搞出了8号公路防线,又想着以一个攻势防御来化解这条防线上所承受着的越来越大的压力,那么也就让他们‘如偿所愿’。以253、254团防御敌军的攻击,以255团和两个独立营的兵力打一场进攻,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刘天年管这招叫做‘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从另一个深远的方面来考虑,直接对8号公路防线的攻击,不仅仅是一场‘礼尚往来’,而且还可以牵制住敌军可能向253团正面继续投入梯次兵力的意图。这也算是兵法里的一招‘围魏救赵’。当然了私心也是有一点的,那就是告诉萧扬这个坏小子“下次别藏着掖着了,就你那点水平,大家都知道。”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当第一排炮弹呼啸砸落的时候,整个第85机动步兵师便已经是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一样,开始轰鸣着发动起来。成群的炮弹是这台绞肉机第一排锋利的刀片。紧接而来的便是空军战机的狂轰滥炸,炮火与航弹几乎让天空都点燃成火红一片。
成排的炮弹如同炸窝的蜂群样,嘶鸣着接连从天空中坠落下来,似乎它们的存在仅仅是为了那最后一霎那的辉煌一样,这些炮弹争先恐后的破开云烟而下,直勾勾的砸落在地面上,炸起一团团的火光,用它们最后的那抹辉煌之间的钢铁去摧毁一切生命。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些火热而下的航空炸弹。尽管现代战争强调精确打击,点杀重要目标,可实际在战争中,没有一个国家能够打一场昂贵的精确打击战争,因为那样或许还没有将敌人摧毁,自己倒是已经破产了。无论是哪一场战争,精确打击只是有限的,其所面对的只不过是那些重要目标罢了。而一场战斗之中,更多的那是传统的弹幕轰击与地毯轰炸。
加装了风向修正器之后,普通的低阻航弹的目标精确度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些摇曳着从战斗轰炸机、战斗攻击机的机腹、双翼下而落的航空炸弹带着刺耳的怪啸,从天而降。这种让人为之心瘆的凄惨怪叫是源自航空炸弹与空气的剧烈摩擦以及那夜风穿过弹翼上的风哨时,所发出的怪叫,这种啸叫几乎让地面上的人们无时无刻不在惊恐着,生怕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烟与火的腾放之间,大地一次次在发出沉闷的颤抖,似同在哭泣,又似同在嘲笑,在嘲笑着人类的自相残杀,在嘲笑着自己用宽广的胸怀所孕育出的生命,居然会反过头用他们的知识与科技锻造出的武器来摧残蹂躏自己的胸膛。人类之间的自相残杀居然会波及到生他、养他、哺育他的大地。细细的听来,或者会是感觉到大地的那份在哭泣中发出的颤栗。
这一夜注定了对‘越人阵’、对法国、对河内来说,都是一个极其不一样的暗夜,当成群的炮弹划破长空而来的时候,远在西贡-新山一空军基地的‘法军越南派遣部队司令部’便被雪片样飞来的告急电文给吞没,参谋人员们的身影在基地的灯火中疾步穿行,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着不安与恐慌,几乎每一张告急电文都在说明着同样一个意思-‘中国军攻势猛烈’。
相比于参谋官们的慌乱,贡德比诺上校倒是显得镇定几分,这位抽着雪茄的‘法军越南派遣部队司令部’指挥官其实并不比他的下属好多少,只不过他的表情在极力的情绪控制下,依然显得那样平淡罢了。如果稍稍注意下,也会发现上校面庞上的那道疤痕其实已是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