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制凹面镜对耐心的需求远远大于对技术的需求,但就是那么刚刚好,不管是仇崖还是威廉凯勒两师徒,都是科技的狂热追求者。
在这么多人的努力下,很快就磨制好了符合要求的凹面镜。张雷随即开始着手制作主要用于科普的第一台天文望远镜。
说穿了,望远镜就是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反射将图像放大,仅此而已。
张雷设计的整个天文望远镜的镜筒一头像是注射器;而另外一边又像是笛子那样在筒壁上有一个孔洞,安装着一个小圆筒,这是用来观察的。
主镜是他们磨制的凹面镜,副镜却是凸面镜,副镜放在主镜的焦点的前面,然后将主镜的中间打穿,留下一个和圆筒上预留的孔洞一样大的洞。
张雷将自己磨的凸面镜安装在主镜焦点之前的位置固定好;然后注射器安装针头那个部分一样的地方安装了一面目镜,刚好和主镜的孔一样大。
在圆筒筒壁上那个空洞相同的位置,张雷又安装了一面透明度很高的平面镜,角度微微倾斜,这样需要观察的景物投射在凹面主镜上,然后再反射到副镜上,副镜再反射到倾斜的平面镜上,将所得到的印象印在以供观察的圆筒面上。
将这些镜片都安装到预先计划好的位置,一座简单的天文望远镜就算是做好了。当然,这座天文望远镜远远达不到后世那种精密仪器的水平,不过在明朝用来科普天文知识却是绰绰有余了。
这座天文望远镜的口径有四寸,长度有两尺,因为全部都是铁器铸造而成,所以十分笨重,张雷将它安装在了院子里,到天黑的时候便将大家召集到一起,准备让他们看看自己生活了这么久的头顶的天空是什么样子的。
吃过了晚饭,张雷将天文望远镜放在了视野开阔的院子里,当掀开盖在上面的布帘的时候,张雷敞开双手做拥抱状,笑道:“好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仇崖挫着手,眼睛里散发出兴奋的光芒,催促道:“张老板赶紧开始吧,这机器如此精妙复杂,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它本来就应该是艺术品。在大自然的规则裏面,任何实用的东西也必定是好看的。”张雷笑着说。
张雷说的话虽然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张雷又问张晨道:“在你所读的书裏面,你认为天应该是怎么样的?”
“东汉的许慎《说文》里说,天,至高无上;《论衡·谈天》里说,天,气也。大致也就是这样了,说的不明不白。”张晨回忆了一下,说道。
“当然会不明不白了,因为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任何没有证明的说教都是空中楼阁,经不起推敲。”张雷说道。
张晨笑着说:“那哥哥是准备让我看证据了么?”
张雷拍了拍天文望远镜,说道:“是啊,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听到的先生的说教和你眼睛看到的事实,你愿意相信哪一个?”
“当然是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张晨毫不犹豫地说。
聊了一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抬头看着那点点繁星,张雷感慨说:“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美丽的夜空了。”
张晨笑着说:“哥哥你这话说的,天天晚上抬头不就是么?”
张雷一拍他的后脑勺,笑骂道:“我感慨一下而已,就你多嘴,来,先让你看看月亮长什么样的。”
月亮,在华夏文明体系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在远古神话时代,有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等汉族文明故事,布农族阿美族泰雅族也有关于月亮的传说。中秋又有赏月的习俗……
总而言之,它一直是作为美好和向往存在于人们的印象当中。而张雷今天晚上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剥离所有的美好和幻想,还原月球本来的面目。
“喂,哥,这东西怎么用啊?”张晨摆弄了好一会儿,却发觉还是不会怎么看,只得向张雷求救。
张雷调笑道:“你呀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到现在就一点儿也排不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