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并没有见过施皮尔贝格本人，但从年龄和面部特征上可以确定就是他。他最重要特点就是他缺少的半个耳朵。

现代的整形技术可以为他解决这个问题，而他本人的经济能力也足以支撑这笔开销。但施皮尔贝格选择留下这个伤痕，他不想让自己忘记过去。

胡杨坐到了施皮尔贝格对面：“我是胡可。”

施皮尔贝格点了点头：“我是施皮尔贝格。”

施皮尔贝格看着胡杨，虽然努力装着平静。但从他攥着酒杯的手上的可以看出，他内心并不像表面上装出来的那么平静。

这个老人内心中的仇恨，从他十几岁就种下，在他的身体里生长了一辈子。渗透到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

或许他平时就是一个普通的犹太老人。但只要碰到与那场灭绝人性的屠杀的有关人事物，他便会立刻变成另一个人。这种变化是根本遮掩不住的。

胡杨坐下之后要了一杯啤酒，但并没有急着开口。在这个微妙的气氛中，谁先开口就意味着谁先失去主动权。

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一会之后，施皮尔贝格果然先忍不住，说道：“你在电话里说，你有我要的东西，”

胡杨把酒杯推到一旁，慢慢的从衣服的内袋中摸出一张普通的，对折过两次的白纸。展开之后放在桌上，那是一张铅笔画的半身像，他是一个中年男人。

看到这张素描，施皮尔贝格的脸色就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血色褪去，紧接着又变得涨红、愤怒、憎恨，然后回忆以及悲痛。

等这些激烈的情绪稍稍褪去，施皮尔贝格咬牙切齿的低声诅咒道：“是他，海因·斯贝茨，该死的肮脏的……。”

这种强烈的情绪反应，想要伪装是非常难的。是需要经过专业培训，并且要进行长期的训练才有可能做到。胡杨以专业的目光判断，这应该不是一次高段位的表演，是确实的感情流露。

而在确认这一点之后，胡杨现才算完全确认施皮尔贝格的身份。

就在胡杨开口之前，施皮尔贝格突然抬头说道：“等一下，这张画应该是照着照片画的。这是他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现在他应该已经超过六十岁。我怎么确认他现在还活着。”

在这么强烈的情绪中，还能敏锐的发现问题并组织完整的逻辑思考。胡杨的在心里对他的评价又加了几分。也更加让他确认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胡杨嘴角微微扬起，但脸上并没有任何笑意，这是一个没有什么温度的表情：“你想要哪种方式？拍照？录像？还是.....亲眼看到？”

亲眼！施皮尔贝格听到这个词之后眼神立刻一亮。胡杨知道，这个词打动了他。

紧接着施皮尔贝格有些激动的说道：“我可以...亲眼....真可以吗？”

胡杨干脆回答：“当然可以。”

如此干脆的回答的，反倒让施皮尔贝格稍微冷静了一点下来。他放开了手里紧紧攥着的酒杯，稍稍坐直了身体。

施皮尔贝格深吸了一口，然后又缓缓吐出，他才接着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需要代价的，你要多少钱？”

这个复仇的机会，施皮尔贝格几乎等了一辈子。此时此刻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哪怕是付出所有的财产。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这个人却摇了摇头：“我要的不是钱。”

施皮尔贝格当然不会认为对面这个男人的意思是他的肉体。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是完全猜不到胡杨的想法。

但这并不影响施皮尔贝格对复仇的决心：“无论什么代价，只要我付得出。”

胡杨把就被拨到一边，说道：“我雇佣了一队佣兵。他们会找到海因·斯贝茨，清扫了他身边的所有障碍，把他绑好之后再交给你。如此优秀贴心的服务，需自然需要与之相符的代价。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施皮尔贝格郑重的点头，说道：“无论什么代价。”

胡杨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我要你为我打工，直到我不需要你的那天。”

施皮尔贝格不太确定的反问：“你要我为你工作？”

胡杨说道：“不光是工作，我还需要你利用身份提我做事。甚至可能是一些违反现有法律的事情。但你不可以辞职，只有我有权利解除这种合作的关系。”

这是一个任谁听来都会皱起眉头的条件。对施皮尔贝格也是同样如此。

施皮尔贝格说道：“这个条件如果可以调整，我愿意付出....”

胡杨轻轻摇头：“不，这是唯一也是最后的条件。我只接受同意或者不同意这两个答案。”

施皮尔贝格说道：“能给我一点时间...”

胡杨冷漠的打断他：“不能。我没所有时间等，今天我就要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