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公主很忙 薄慕颜 2985 字 5个月前

慕容沅听他嘴裏喊着公主,目光却只看母亲,想了想,方才领悟过来。

——是前朝留在无双公主身边的高手吧。

玉贵妃那清丽绝伦的脸庞上,尽是愤怒之色,“隆庆这个混帐!这些刺客,除了她再不会有别人派来!”眸子杀气尽显,看向岑苍,“你出去招呼一下。”

岑苍微微佝偻着身子,欠了欠身,“是。”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出门传个话儿似的,还顺手把那刺客的尸身拖了出去,叹气道:“唉……把地都弄脏了。”

睿王目光惊讶万分,对方看着精瘦单薄,像是风吹吹就能被吹走一般,但是拖走一个五大三粗的刺客,居然轻轻松松就跟玩儿似的!目光落在那双大得出奇的手上,骨节十分明显,好似钢筋铁爪,估计被抓一下浑身骨头都是疼的,想起他方才无声无息的杀人手段,不由目光一缩。

继而神色复杂看向母亲,“母妃,那岑苍居然是一个隐藏不露的高手。”

玉贵妃还在为隆庆公主生气,无暇顾及儿子的震惊,蹙眉淡淡道:“嗯,他是会几手拳脚功夫。”

“阿兰若!你没事吧?”慕容沅赶忙冲过去扶宇文极,却被他一手推开。

“我自己能起来!”哪怕眼里还残留着惊吓之色,宇文极的别扭劲儿还是不减,因为眼下性命无碍,想起自己方才的狼狈样子,被人看了去,更是多了一分恼羞成怒,“混帐!不过是欺负我年幼罢了!”

慕容沅不由哑然失笑,这会儿功夫了,臭小子还有心情计较这个?又想着他是为保护自己才惹祸上身,不由感激道:“多谢你了。”

宇文极犹自忿忿,“等我长大了,必能一箭射穿敌人的心脏!”

慕容沅连声安慰,“是是,肯定的。”然后指了指他的手,“你这儿擦破了。”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摁住止一下血。”

宇文极本不想用那块粉色的绣花手帕,但是见她一脸关心,情真意切,犹豫了下还是皱眉接了,“多谢。”然后摁住手,便不再言语了。

慕容沅看着他,担心道:“要是疼得厉害……”

“我不疼!”宇文极不耐烦的打断,嫌弃道:“真是婆婆妈妈的。”

慕容沅气得倒呛!臭小子,姐姐这是关心你好不好?!

殊不知在宇文极看来,她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丫头,顶着一对包子头,巴掌的一张小脸,偏偏故作老气横秋模样,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实在是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两个人的脑电波完全不在同一个频率上,各自愤愤不已。

而外面则是一片痛呼惨叫之声,等到皇帝那边的增援侍衞赶到时,刺客早就横七竖八被杀了个干净,事后数了数尸体,居然有二十六具之多!除了有几个是和宫人搏斗至死的,其余大部分都是死于岑苍之手,令人心惊胆颤!

虞美人怯怯看向玉贵妃的目光,更多了一丝畏惧。

正在此刻,大门那边忽然又喧哗起来,有人高声喊道:“大皇子!是我!”像是跟门口的人扭打起来,继续爆喝,“你在不在裏面?!大皇子!”

宇文极将帕子摔回慕容沅手里,大步走了出去,俊美的小脸露出一丝厌烦之色,“那是我的贴身侍衞端木雍容,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嘴角微翘,“让他进来罢。”

睿王诧异他的神色,但还是点了头,台阶下的宫人飞奔领命而去。

夜色沉沉,星光烛火之下,一个高大提拔的身影渐行渐近。

逆光中,一个身着将军服色的少年快速走来,步伐很大,却稳健,好似战场上的一杆银枪似的,笔直、挺拔、锐利,带着隐隐锋芒。来人走得近了,慕容沅方才看清楚,那是一张丰神俊朗的冷冷脸庞。

或许五官不如睿王和宇文极权那样精致,但是……怎么说呢?在心裏掂量了下形容词,对了!是男人味儿,很man很man的那种感觉,静静一站,便有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

宇文极不着痕迹,将受伤的手掩盖在了袖子裏面,微笑问道:“雍容,你这一路过来杀了多少人?”

“属下没有仔细数过。”端木雍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他安然无事,眼里闪过一丝放心之色,然后回道:“多的不敢说,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吧。”

宇文极侧首看向睿王,抿唇笑道:“雍容一手功夫很厉害的。”

睿王不动声色观察着端木雍容,深夜宫中动乱,此人又是在异国他乡,居然能够一路杀到泛秀宫,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原本一身淡蓝色的袍子,此刻也早已染成了暗紫色,肯定杀了不少人,而他身上……除了袍子角破碎了一些,并无其他外伤。

——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继而想到了“端木”一姓,那可是东羌国的后族,只怕这位侍衞来头不小简单,所以宇文极这样的大皇子身份,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悄悄打量着这对主仆,前者嘴角笑意嘲讽,后者不卑不亢、一脸冷静,与其说端木雍容是宇文极的侍衞,还不如说是监视的人更为恰当一些。

只是眼下睿王没有心思深究这些,朝下问道:“你一路过来,外面情况如何?”

“抱歉。”端木雍容回道:“在下急着过来寻找大皇子,其他的并不清楚。”其实不是不清楚,而是不愿意掺和到燕国的是非中来。

睿王见他神色冷静,并无受到任何威胁的紧张之色,心下微微安定,看来外面的情势应该不坏,至少……是让这位杀人如麻的少年感到安全的。

金銮殿,正殿广场前一派兵戎相见场面。

武帝一身明黄色的五爪团纹龙袍,泰山一般站立,烛光映照之下,龙身狰狞,龙睛咄咄逼人,仿佛下一瞬就要从袍子上挣脱出来!他少年从戎,半生杀戮,亲手被他砍下的冤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天生一种不怒自威的磅礴气势!

河间王在那气势之下,竟然隐隐有些不能直视,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方才抬头挺胸与之对视,大声道:“请父皇传位于儿臣!”

武帝冷冷问道:“哦?若是朕不答应呢。”

“那就休怪儿臣僭越了!”河间王恼羞成怒,不知怎地,隐隐觉得今夜气氛有点不对,哪怕此刻广场尽是自己的兵马,但……还是本能的感到一种危险气味!心下暗暗唾骂自己,呸,都怪从前被这老家伙给吓怕了。

怕什么?今夜大事一成,这天下江山可都是自己的了!

隆庆公主大声插嘴,“父皇!你别再固执了,赶紧传位给堂兄,你做太上皇,咱们还是会好好孝敬你的。”

“太上皇?”武帝朗声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笑了一阵,他朝女儿问道:“我儿,朕做太上皇,将来你这公主又做什么?”

隆庆公主闻言一愣,继而道:“我……自然是做、做皇后。”

“痴儿,蠢儿。”武帝幽幽一叹,然后看向河间王问道:“承业,你真的要立隆庆做皇后吗?”他轻轻一笑,“只怕你不仅没有这份胆气,更没有这份心思吧。”

河间王阴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隆庆公主有点慌神了,赶忙看向情郎,“承业,你可是亲口答应过我的,只要大事一成,就封我做你的皇后!对了,对了,你说了你会杀掉郗氏,杀掉她……封我做皇后对不对?”扯了扯他的袖子,急了,“承业,你说话啊!”

河间王大袖一甩,“不要啰唣!”

隆庆公主总算回过味儿来了,顿时恼怒,“你想翻脸不认人?!你别忘了,今儿是怎么破的城门,破的宫门,没有我,你这会儿能站到这裏吗?!”又不甘心的上前抱住了他,“承业!你告诉父皇,你会立我做你的皇后!!快说啊。”

“公主休要胡说八道。”河间王用力一推,将她狠狠甩在地上,“你我至亲兄妹,你怎么能做我的皇后?今夜你有功,将来我封你做长公主便是了。”

隆庆公主被他重重的甩在地上,浑身疼痛,又气又怒抬起头,歇斯底里尖叫道:“你封我做长公主?!将来等到承明登基,难道我还不是长公主,用得着你来册封?真是放你娘的狗屁!”

河间王轻嘲道:“靖惠太子不会登基了。”他提剑,一剑贯穿了隆庆公主的身体,贯穿了那对把玩多次的酥胸,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仅剩的一点怜惜,也在方才的辱骂之中烟消云散了。

隆庆公主张大了嘴,捧着心窝,——从来没有想到,堂兄会将自己始乱终弃,过河拆桥、弃之如屣,他杀自己,和杀之前的画屏没有半分区别!她的目光狰狞怨毒,像是一条被人踩住七寸的毒蛇,不甘心的嘶声大喊,“慕容承业,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