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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候夫人整个人看起来都要崩溃了。
江周的衣裳本就是胡乱穿着,差点儿就叫亲娘给全都撕扯得掉下来,露出里头雪白的皮肉。
当然,遇到这样看起来就有八卦的事儿,围观者应该不少。
只是江周凶名在外,认识他的不少,唯恐被恼羞成怒的江侍郎给拖到刑部去灭口,纷纷掩面而走,不大会儿功夫,这条长街上就只剩下宣平候夫人崩溃的哭声,别的就只有一点点风中落叶什么的了。
长乐看着哭得几乎绝望的宣平候夫人,抿了抿嘴角。
“一定是侯夫人知道赐婚的事儿了。”
其实二公主这件事儿吧,长乐得公正地说一句话。
她作为二公主的妹妹,希望姐姐得到幸福,也对赐婚之事喜闻乐见。
可是当宣平候夫人闹起来的时候,她并没有立场叫宣平候夫人闭嘴,别闹得不像样儿。
因为从宣平候夫人的立场而言……
不乐意其实是应该的。
谁乐意有一个声名狼藉的儿媳妇儿呢?
就算是公主之尊也得想想呀。
“我竟只能在这里看着,其实……”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既然二公主也愿意下嫁,就得承受如今的一切。”林如初倒是觉得宣平候夫人这有点儿二百五,就算不乐意,你也别在外头表现出来不是?这昭阳帝才赐婚,就在外头哭着喊着不乐意。
喂!
把皇帝陛下放在眼里了没有?
林如初对江周与二公主都没啥感觉,也觉得若江周与二公主搞不定人家老娘那也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只是见长乐同样没有什么为二公主出头的样子,林如初眼里就带了几分笑意,揽了揽她的肩膀。
贼爪子在圆润的小肩膀上捏了捏。
“我能为二皇姐做的事儿都做完了,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家事了。”
公主殿下觉得自己被捏了一下,还觉得挺美,蹭了蹭林如初。
这就叫那个什么……两情相悦是吧?
“只是就算侯夫人不乐意,也不该在外如此张扬。一则皇家没脸,二则陛下只怕会迁怒宣平候府与太子妃。”林如初见长乐理智起来,又往她的身边蹭了蹭,压在她的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虽太子妃在东宫稳固,不过侯夫人公然打陛下与二公主的脸,陛下就算不与太子妃计较,这正是选秀的时候……”
昭阳帝若真的恼火起来,随手给东宫塞两个“懂事”的女人,那就是要了太子妃的命了。
虽然林如初能理解宣平候夫人那崩溃的心情,可是这也太不理智了。
江周尚二公主,确实会令宣平候府被人嘲笑,也会叫家里的小辈抬不起头。
可是这都木已成舟了,还想怎么着啊?
还想叫皇帝收回圣旨不成?
宣平候夫人这般愚蠢,却能生出江周与太子妃这样的儿女,林如初也不知该说宣平候夫人傻人有傻福还是该说江周与太子妃倒了血霉了,当然,林探花还在心中默默地同情了一下那位可怜的宣平候,就将此事给抛在一旁。
红月如今留在赵皇后身边,林探花心情愉悦地凑在长乐的身边百般亲昵。
红润的嘴唇若有若无地触碰在那软乎乎的耳尖儿上,不多时,公主殿下就面红耳赤了。
她心里生出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仿佛想要多少那近在咫尺的触碰,可是又想要更多一些。
想要他更亲近,更触碰自己更多的地方,而不是虚虚地在自己的皮肤上一掠而过。
“哎呀!”
公主殿下是个行动派,左右宫车里无人,她顿时就遵从自己的心意,转身就往林如初的怀里蹭,见这美少年转眼就被自己压倒在车里,似乎还没有回神儿,脸上尚且带着浅浅的笑纹,长乐一颗心扑通扑通跳。
二公主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的?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哇!
还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的?
公主在上!
她现在就压在林探花的身上,她在上了。
“往后,我一定好好儿对表哥,绝不三心二意的。”她到底有贼心没贼胆,哪怕把林如初给压倒,这美少年也不反抗,还是没胆儿如二公主的教诲一般去扒人衣裳,只如同从前在昭贵妃怀里一样儿,忍耐着心里的欢喜,把雪白的小脸低下去,轻轻地蹭了蹭少年的脸颊。
蹭了蹭……
又蹭了蹭……
公主殿下扭了扭在少年身上的小身子。
这种仿佛颠倒了上下的话和动作,叫林如初哭笑不得。
当然,见长乐小奶狗儿一般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林如初的脸色就有些古怪。
都要被蹭出火儿来了好么?
唯恐大逆不道在宫车上就把公主给就地正法,林如初很遗憾地把软绵绵压在自己身上的长乐给扶住,见她美得缩着小身子偷笑,还时不时偷偷儿来看自己的脸色,他一时心里就古怪了起来。不过做驸马的,能讨好公主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少年伸手又把公主给揽在自己的怀里。
她回头抱住他修长的颈子,依靠在他的怀里,叫林如初无比地满足。
仿佛自己身体与心中空缺出的那一块儿,就被怀里的小姑娘给补全了。
“虽然父皇说了可怕的话,不过表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有休了你的那一天的。”
软乎乎的小姑娘压在少年的耳边小声儿说道。
同样吐气如兰。
只是林探花的脸都僵了,什么诗情画意都没了。
“多谢公主眷顾,我现在真的很放心了。”他磨着牙捏了捏长乐雪白的小脸儿。
敢爬墙试试!
从这笑容温柔的美少年的脸上,长乐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仿佛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急忙又往林如初的怀里钻了钻。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在偷笑起来,抖着小耳朵小声儿说道,“我和表哥开玩笑呢。”
她就是想看看林如初听了这本该他对自己说的话,从自己嘴里说给他听的脸色。
“我知道。”林如初的目光柔软,俯身抱了抱她。
其实这个时候他也已经逾越了界限。
虽然昭阳帝如今动了赐婚的念头,可是到底还得“想想”,他与长乐到底不应该这样亲密。可是他忍不住,看到长乐也同样忍不住的时候,那种幸福与甜蜜,看到她机灵古怪时的快乐,都叫他忍不住忘记自己一贯坚守的端方。
左右总是会赐婚的。
“若父皇不肯将我嫁给你,表哥会不会忘记我?”长乐突然小心眼儿地问道。
公主殿下不由自主就想到那天那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表妹了。
林如初愣了愣,紧了紧怀里的小姑娘,想了很久,方才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你,我大概此生都不会再亲近女子。”他其实说出的是自己的心底话,因为他一向冷清,若不是撞见了长乐,他大概也真的不会再去喜欢另外一个女子。更何况,若不喜欢别家女子,他只为了延续子嗣娶亲,对他或是对自己的妻子,都不公平。
他此生都不会给予妻子情意,冷淡漠然,那对一个女子来说,同样是伤害。
除了长乐,他不会娶别人了。
林如初也觉得自己竟然会如此,有些诧异。
见长乐被感动得两只眼睛泪汪汪的,他顿了顿,又带着几分笑意地凑近了,看小姑娘两只朦胧的泪眼一下子就睁大了,就笑眯眯地说道,“只是我到底是家中独子,若没有子嗣,只怕襄阳侯爵位还会回到二叔那一房。”
“不行!”公主殿下顿时瞪眼睛。
她最讨厌的就是林二老爷了。
“所以,若陛下不赐婚,公主就打滚儿,一定要对陛下说除了我以外,你不喜欢别人了。”黑心探花就在暗搓搓地挑拨人家公主殿下跟亲爹对着干,这简直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子尽谗言的典范了。
得亏昭阳帝没听见,不然听见了还不把林探花千刀万剐?
这都开始撺掇亲闺女跟爹为个男人对着干了。
长乐的眼睛继续瞪圆,看着笑眯眯使坏的林如初。
“只要公主一定要嫁,陛下也没法子,总不能叫公主伤心是不是?”林如初一身奸佞都藏不住了,若不是生得美丽秀雅,那简直叫人得大叫一声奸臣拖出去砍了,见长乐怯生生点头,他就继续笑眯眯地说道,“若陛下乱点鸳鸯谱,将公主赐给别人,公主可以效法四公主殿下。”
当然,在这之前,长乐被昭阳帝赐给谁,林探花就得去挖挖那谁谁的黑料,证明一下那谁谁不及探花多矣。
左右吧,长乐公主驸马之位,舍林探花其谁呢?
还不赐婚?
这大概不能够啊。
“所以公主别怕,一切有我呢。”他摸了摸长乐的小脑袋。
长乐顺势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眼睛又美得眯起来了。
“表哥可真是聪明呀。”
“那是自然。”林探花厚着脸皮愧受了这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