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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国公说得淡定极了。
可是将军府与楚家都爆炸了好么?
怎么突然出来个原配啊?!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儿好么?
将军府的愤怒就别说了,只说楚家,楚家自然十分心虚,盖因楚家都知道当年楚三年少轻狂,在外头娶了一个门第不怎么样的寻常女子。说起来这普通的门第,当初应对尚未崛起的楚家的门庭都不怎么样,到了楚采女盛宠,那谁还能容忍楚三有个那样的妻子呢?
特别是一家子死光,一点儿妻族的力都指望不上,这不都开玩笑呢么?
因此,当楚三孑然一身地回来,说那女人死了,楚家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并且将赐当做黑历史,从此再也不提,楞装楚三是原装的黄花大好青年。这谁家能想得到,都是官宦门第,都是有身份的人,还有人敢骗婚呢?
将军府这才信了。
不过谁都没想到,就是叫楚三再想八百年,也想不到妻子的兄长竟然没死。
还因功封了国公,找上门来。
“你从前不是这样说的呀!”别人不说,楚三太太就觉得自己很受伤了。
她简直在用撕心裂肺一般控诉的声音,在控诉眼前的突变。
谢展丢了一颗雷,施施然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了楚家的一片狼藉。
楚三太太别的没听说,就听说自己突然变成了继室,顿时就接受不了了。
虽然这些年她与楚三总是有各种的龃龉,可是到底也是夫妻,哪怕知道红月是楚三的女儿,可楚三太太心底总是觉得红月多少可怜,因此在外时常维护红月一二。因她的态度,将军府与楚怡对红月的态度也都十分不错。
楚三太太那时还可怜红月,如今看起来,该可怜的,明明是自己才是。
怎么说好的没名没分的女子,变成了原配了?
想到楚三当年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那不过是一场年少轻狂的露水姻缘,并没有成亲,楚三太太此刻眼前发黑,只尖叫了一声就觉得自己说不出话了,一张嘴,眼泪就滚滚而下。她靠在因听了这些事匆匆回了娘家的楚怡的怀里,泪流满面。
“你到底骗了我多少?!”
更何况,楚三的心太狠了。
他怎么可以将曾经为自己生儿育女,受尽了苦难的发妻,就当做一个无关的,仅仅是有过旧情的女人,在她的面前胡乱敷衍几句就彻底地撇在一旁。既然明明知道红月是自己的女儿,可是这么多年,楚三的言谈之中半点儿没有谈论过红月的生母。
楚三太太心里是松一口气的,可是如今却觉得浑身发冷。
对发妻都如此无情,若来日她死了,只怕楚三也半点儿都不会提及她的。
“我也是迫不得已。”谢展的一句话,就叫楚三后院儿失火,楚三就揉了揉眉心。
他扫过一旁默默流泪的女儿楚怡。
楚怡一年前嫁入将军府,如今过得听说很不错,将军府那小子将她捧上天,爱惜得不得了,将军府里都是楚怡的长辈,自然对她也很温和,因此楚怡在将军府过的日子与在楚家没有什么两样儿,甚至知道家中变故,还能轻松地回娘家来。
只是想到另一个女儿,楚怡就有些不足了。
楚三的目光继续闪烁。
红月与谢展,一个是纯王妃,一个是谢国公,这都是最尊贵的身份。
若他能把握住,日后重新崛起并不是问题。
可是如今,就得先将楚三太太这把火给摁平,顺便还得叫谢展与红月心中满意。
“当年我怕你因此事离开我,哪里敢将此事告诉你,虽然心里难过,总是想将一切都说出来算了,可是……我没有勇气。因爱生忧,因爱生怖。”楚三英俊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痛楚,看着默默流泪的楚三太太轻声说道,“我爱惜你,所以叫你有一点想要离开我的缘故,都不敢与你提。”
“原来,你还成了有苦衷的了。”楚三太太信了他的鬼话才叫见了鬼。
“原来,王妃不仅是我嫡亲的姐姐,还是正经的嫡女。”
楚怡想到当年初遇红月,就闭了闭眼,叹息了一声。
楚三太太当年没忍住,将红月的来历告知了女儿,从此楚怡虽然没脸与红月姐妹相认,可是这么久,多少在外都会维护红月几分。她生得与红月又有几分相似,因此在京中多少有些揣测,只是红月不认,她也从不会提及。
原配嫡女,却沦落宫中做了卑微的宫女,楚怡如今想来,总觉得为红月心酸。
她觉得如今自己享受到的一切的安逸,其实都是从红月的身上偷走的。
享受到楚家当年荣耀与显赫的,可以琴棋书画安然长大的,本该是红月才是。
“我就是不明白,父亲。”楚怡想到红月直到如今还因出身被人诟病,一时就忍不住轻声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父亲会妻离子散,为何父亲对当年旧事绝口不提?王妃的母亲,真的是自己走散的么?”
那不是有病么?
照楚三的话儿来说,病怏怏的,还离家出走去蛮人那里找哥哥,还怀着孕?
正常人都不敢这么干好吧?
“你是在质问我?”楚三脸上一冷,冷冷地问道。
“并不是这样,而是想知道,为何王妃当年流落他方,前头……太太……”楚怡就换了称呼,扶着哭得颤抖不已,双肩羸弱的楚三太太,心中有些凄凉地说道,“她又有什么不能与父亲商量,一定要自己离开?”
这都太奇怪了。
“兄妹情深。”楚三干巴巴地说道。
“就算是我,若大哥哥在战场失踪,第一个想到的,也不过是求助夫君去寻他,而不是自己去找。”楚怡低声说道。
楚三眼角用力一跳。
当年红月的母亲,可不是苦苦央求过他去寻谢展的尸体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什么的,开什么玩笑!
“当年她就是那样离开,你不相信,我也没有法子。”楚三已经焦头烂额了,楚三太太母女是女人,且是他的妻女,哄哄也就转圜了,可是将军府与谢国公,这一个一个的都不好惹,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如今我也只与你说,她已经死了,且当年伤了我的心,我实在是不想说起她。我对红月有亏欠,这些年你也看见了,我一直想要将红月认回来。”楚三挥手叫楚怡站在一旁,将默默流泪的楚三太太扣在怀里低声安抚道,“我当初只想着,不想不念,此生缘尽。咱们之间,本不需要有她的阴影在,可是……”
他苦笑了一声。
“可是谢国公说得对,她到底是我的发妻,我总是要在地底下给她一碗饭吃。”
楚三太太就木然地听着。
她只觉得自己痛彻心扉,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妄了。
毕竟,好好儿的原配成了继室,还得在原配的牌位前俯首,哪怕日后与楚三合葬,也矮了原配一头儿。更不必说她所出的儿女,都比红月天生地矮了一头,继室的儿女,哪里有原配的尊贵?
她想一想,就忍不住捂住了嘴。
唯一庆幸的是,当年她一直扛着楚三,将楚怡嫁回了娘家。
往后不管再有什么幺蛾子,至少将军府不会嫌弃楚怡,也不会觉得楚怡有欺骗他们的嫌疑。
更何况,当年与楚三的这场婚事,是将军府为她定下。
如今婚事出了岔子,她吃了委屈,将军府就为了这个,总是会怜惜楚怡些。楚怡是个女孩儿,因此嫁入将军府会安稳很多,至于她的儿子,左右是个男人,只要有自己的真本事,谁还管他是不是原配生的,往后想要娶,能娶到什么样儿的妻子,就看他自己的本事。
一双儿女都不必操心,她此刻的心才慢慢地稳了下来。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此刻,哭了一场,楚三太太却能冷静地问了。
“我想给她在家中立个牌位。”见楚三太太闭目流泪,楚三目光一冷,之后越发温和地说道,“谢国公如今正得盛宠,与他交好,与将军府也有利,大家做了姻亲,往后也好走动,往后不也能守望互助?”
这么无耻的话一说出来,楚三太太简直就要匪夷所思了。
她当年是怎么相中楚三的?
哪怕与谢国公有这样的根源,可将军府哪里有脸攀附?
那得不要脸成什么样儿?
“父亲?”楚怡都惊呆了。
一向高大沉稳,仿佛一座青山般磊落的父亲,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是你的原配,如今过世,你立个牌位是应该的,毕竟那是你的发妻。”楚三太太简直完全就不想面对楚三了,她如今看一眼这男人都觉得恶心,声音冰冷地说道,“只是攀扯谢国公,我家还没有那样的脸皮。我也劝你别有!”
“你!”
“人家把大好的妹妹嫁给你,好日子没享受着,却死都死得凄凉,你还有脸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