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亲率一千精兵,又从此门杀进杀出……
鹰隼眸光,掠过一抹痛楚,心中唯有的一点得意,瞬间荡然无存。
北戎王的行辕,设在原来的边城总督府。端木赞一路走,一路叹道,“孤王一向听说裳孜王奢靡无度,没想到这区区裳孜国总督府,也奢华过我北戎的王宫。”
“上行下效!”甘以罗淡语,冷笑道,“裳孜王荒淫无道,裳孜国以下官员便奢靡无度,若非如此,你纵有八万死士,怕也难取裳孜江山!”
“嗯!”端木赞点头,一手环在她的腰侧,低声道,“孤王一直不知道,凭你小小一个女子,如何收服南绍群臣,扶持幼弟,摄理朝政。此时听你这番话,想来,自然是你自个儿洁身自好,又律下极严,才令群臣归心罢!”
甘以罗微微摇头,淡道,“驭下之道,又岂止一个‘严’字?”不愿与他多谈,转身望向身后葛瞻图,说道,“当日誓师,王上亲口下令,大军破城,不许搅扰百姓,将军手下的兵士,可有人不服?”
甘以罗自从被收入后宫,一向不问朝政,葛瞻图听她突然问到军情,不禁一怔,转头望向端木赞。
端木赞苦笑,说道,“你总是信不过孤王!”向葛瞻图道,“南贵妃既问,你拒实以报罢!”
葛瞻图躬身领命,说道,“北戎往年征战,无非为了劫掠财物、奴隶,那日王命传来,众将士确实不解。只是王上领兵多年,一向军令如山,若有抗命,便是杀无赦。众军虽然不解,倒也不敢抗命!”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大哗,有人哭道,“北戎兵进城那天,那位军爷就说不搅扰百姓,如今只为了一头牛,你便打杀我的儿子,老婆子与你拼了!”说罢,又是一阵哭嚷。
一个男子声音急道,“你儿子自个儿摔死,与我何干,老婆子不要胡闹,我将牛还你便是!”话声中,带着一丝惊恐。
甘以罗微微挑眉,冷笑道,“好一个军令如山!”
端木赞神色微变,皱眉道,“葛瞻图,去问问出了何事!”
葛瞻图刚才将话说满,没想到立刻有人打嘴,也是心中大怒,躬身道,“王上、王妃稍等,微臣去去就来!”转身大步出府。
端木赞向甘以罗道,“想来是误会,若果然有人抗命,葛瞻图自会处置,一路劳顿,你进去歇歇罢!”
揽着她要走,却见她唇角微撇,目含讥讽,端木赞不禁咬牙,说道,“要不然,一同门外瞧瞧!”携着她手,也转身向府外来。
府门外,一个老妇双手紧紧拽着一名北戎兵士的衣襟,又哭又喊,口口声声要他偿命。
那北戎兵士瞧服色是个校尉,正低声下气,连哄带劝,拖着老妇要离开总督府。一名女子拽着老妇手臂横拉,不耐道,“你这婆婆当真是无理取闹,既然是儿子死了,还不快快回家去?”
葛瞻图大步出府,喝道,“何事吵嚷?速速报来!”
那校尉脸色骤然惨白,急道,“将军,此事原是误会,卑职自会处置妥当!”一手拉着老妇的手臂,求道,“婆婆,此处不能吵闹,我们旁处去,要打要骂,都由婆婆便是!”
那老妇哪里肯依,哭道,“此处为何不能吵闹,打你骂你有什么用,我……我只要你还我儿子命来!”
那女子拉着老妇使劝向后拖,说道,“你这婆婆如此不讲理,你儿子自个儿摔死,却来污赖我家相公!”抬头向葛瞻图赔笑,说道,“葛将军,不过是一场误会,将军不必理会!”
端、甘二人正在此时出来,一见那女子,都是一怔。端木赞淡淡唤道,“倪纤纤,是你?”这女子,竟是六年前,因谋害甘以罗获罪的尚书令倪平之女,倪纤纤。
甘以罗听说那校尉竟然是倪纤纤的丈夫,也是大为奇异。六年前,她只知端木赞处置了倪纤纤,却不知道,她已经嫁人,还在这裳孜国边城撞上。
倪纤纤闻唤抬头,对上端木赞鹰隼般的眸光,顿时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呆住,握着老妇的手不由松开,张了张唇,低声唤道,“王……王上!”眸光向甘以罗一扫,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默默垂下头去。
校尉见到端木赞,越发惊的脸白,忙扑通跪倒,磕头道,“微臣见过王上!”
那老妇听到“王上”二字,脱手将那校尉放开,哭道,“你就是北戎王?是你的人打入我们边城,是你的人伤了我儿子……”双手一张,便向端木赞扑来。
葛瞻图紧赶两步,一把将她拉住,劝道,“婆婆,你儿子究竟出了何事,细细说来,王上自然会替你做主!”
老妇双目赤红,向校尉一指,哭道,“是这位军爷抢牛,将我儿子打死,我……我……”说到一半,忍不住放声大哭,喊道,“他是北戎王,又岂会替我裳孜国百姓做主?”
甘以罗听她哭的凄惨,心中不觉酸楚,迈下石阶,一手将她扶住,柔声道,“婆婆,究竟是怎样的情形?你讲了出来,瞧北戎王如何处置再说!”
她声音清脆柔和,却又带着一丝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那婆婆一呆,抬了头向她注目良久,才以袖拭泪,渐渐止了哭声,将事情原委慢慢讲出。(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