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端木赞一人身上。
凌利的鹰眸,向邬合冷冷逼视,端木赞轻轻摇头,说道,“到了此时,你才想起孤王是你的兄弟?才记起,你是孤王母后的族人?母后若泉下有知,得知你父子的所作所为,恐怕也耻于认你!”
他一句一问,句句如刀,问的邬合哑口无言,牧滩族族人连连点头。
端木赞抬起头,鹰隼般的眸光,向牧滩族众人慢慢扫过,朗声道,“八年前,邬突为夺王位,设计暗算孤王兄弟,被孤王处以天刑。七年前,邬合又起兵反叛,兵败之后,亲自书写降表,孤王念在母后一系,饶他一命。哪知他不知悔改,不但令牧淮族脱出北戎国管辖,还一再阴谋刺杀孤王。今日,孤王将他与邬突同罪,处以天刑,可是有人不服?”
众人的目光,都齐齐望向端木赞,牧滩族族人虽然暗暗松了口气,但想到邬氏一向是牧滩族首领,邬合又是邬氏最后一点血脉,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对他倒起了一点怜悯,千余人众,竟然鸦雀无声。
邬合听到“天刑”二字,顿时面如死灰,口唇微颤,想要求饶,却心知没用。眸光微转,只见符坚垂手立在端木赞身后不远,一时间恶念横生,一跃而起,大声喝道,“符坚,杀了端木赞!”
众人没料到他到了此时,还要做困兽之斗,一时间,仅有的一点怜悯褪去,都是齐声大哗,更有几人已挺兵刃向符坚奔去。
符坚对四周的吵嚷浑然不觉,只是默默向邬合凝视,隔了片刻,才慢慢道,“方才,端木赞所言,都是真的?”
邬合神色一变,指着他厉声喝道,“我……我命你杀了端木赞,你……你竟……你竟敢抗命?”
符坚摇头,淡道,“你对我符坚虽然有救命之恩,但我符坚却不是你邬合的奴才,这三年来,我已替你做了不少事,也该两清了!”
再不向他多瞧一眼,转过头,向端木赞道,“端木赞,那日,林中放箭伤你的,是我!你若要杀我,就与我一战!”
端木赞见他垂手而立,身不动,足不抬,就是连说话,声音也不显响亮。但,只是这样随随便便一立,竟然隐隐有山岳之势,不觉微微挑眉,摇头道,“你为邬合所用,并非私怨,孤王不必杀你!”
鹰隼眸光,露出一丝赞赏。心底暗叹,这样一个人物,竟然为邬合所用,所幸,他也不是愚忠之人。
符坚轻轻点头,手中钢鞭一卷,缠在腰上,慢慢过去,俯身将绿珠抱起,说道,“当年,我在大漠中遇难,若不是她与邬合,早已没有了今日的符坚,邬合罪不可赦,她却只是被一个情字所害,就将她交给我罢!”
端木赞浓眉一挑,冷声道,“纵然为情所困,她危难之中,叛主而逃,陷主于死地,孤王不能饶她!”
符坚微微抿唇,垂头望向怀中的绿珠,低声道,“那符坚只有一战!”
甘以罗忙上前一步,一手握住端木赞手臂,说道,“放他们走罢!”
符坚与邬合的几句话,已经显出此人的忠义。她眼看绿珠脸色灰败,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就算不死,恐怕也成了废人,实在不愿因为这样一个女子,与符坚为敌。
端木赞皱眉,说道,“可是她……”
如果绿珠伤的是他端木赞,就是瞧着符坚的忠义,或者也可以饶她一命。可是……想到七年前狼群中一幕,他不禁全身发冷,钢牙咬碎。
这一刻,甘以罗与他心意相通,轻轻摇头,说道,“我还活着!”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令端木赞顿时心头一松,忍不住回眸,向她深深凝注。
是啊,她还活着!
只要她好好的在他身边,还有什么事更加重要?
符坚见端木赞不语,目光向尚勤一扫,见他也并不阻拦,转头向甘以罗微一点头,以示谢意,说道,“后会有期!”转过身,大踏步向林中而去。
邬合大惊,疾声唤道,“喂!喂!符坚!你怎么能不管我?快……快回来……”
踉跄追出十余步,眼见符坚身影片刻间在林中消失,最后一丝希望也已落空,只觉双膝酸软,噗的滑落在地,整个身子,瘫软如泥,再也使不出一丝气力。
端木赞再不向他多瞧,转向壶丘道,“就烦壶丘兄弟行刑罢!”
“是,王上!”壶丘躬身领命。牧滩族族人中,顿时一片欢呼声。
端木赞点头,转身又向牧滩族族人望去,目光到处,喧哗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都齐齐向他注目。
端木赞等人声全部静下,才慢慢道,“牧滩族虽然重归北戎朝廷,但这族长总是一族内务,就由族中长者公选一位族长罢!”
此话一出,牧滩族族人更是欢声如雷,“我王万岁”的呼声,响遍整个平湛洲。(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