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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后,王宫中一队侍卫奉命,离开王城,送春阳公主前往蘑菇洲完婚。
立在三休塔上,甘以罗眼望着驼队载着身穿大红嫁衣的刘春阳出城,唇角不禁挑出一抹浅笑。
在她身后,端木赞含笑摇头,说道,“孤王当真不知道,你如何想到将这二人凑成一对。”
裳孜王关玺言荒淫好色,而这春阳公主偏偏又淫荡不堪,这二人年纪虽然差着几岁,倒当真算得上绝配。
甘以罗抿唇轻笑,说道,“关玺言迁入大漠两年,算来倒也安份,只是听看守他的守卫说,他几次相求,说想要纳一个小妾,不论年纪,也不谈美丑!”
端木赞闻言,一怔之下,忍不住纵声大笑,连连摇头,说道,“这个昏君,当真是……当真是……”当真是什么,一时间竟然言语难以表达,只是笑着连连摇头。
甘以罗也是忍不住好笑,说道,“那刘春阳淫荡不堪,寻常男子,怕也难以服侍,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
端木赞好笑,连连点头,上前拥她入怀,伸指在她鼻头轻点,说道,“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甘以罗不以为意,抿唇笑道,“王上过奖!”引的端木赞又是一阵大笑。
笑声渐收,端木赞侧头望向城外,但见远远的,那支小小的驼队已经走到苍原洲的边缘,说道,“只是孤王不知道,你许她一百奴隶,为何孤王就没有见你挑选?”
甘以罗微微抿唇,浅笑道,“那蘑菇洲中,岂不是早有大批的奴隶?”
端木赞一愣,问道,“你是说,奴颜族?”
甘以罗点头,仰头与他对视,说道,“奴颜族进入大漠也已有十六年,纵然当初如何怨恨,如今也被磨去了棱角。再有,我寻丞相问过,那些人的日子,一直过的艰难,如今你能放宫里的奴仆离去,这些人,至少可以让他们过的安稳一些!”
端木赞点头,说道,“只是赐给春阳公主,你不怕他们更受欺凌?”
甘以罗摇头,浅笑道,“哀顺侯身边,自然有人看守,任那女子如何胡闹,我们总能知道。”
短短几句,端木赞对她的心思已经想的通透,点头道,“一个裳孜王,一个郎浔公主,再加上一群邑娄国的百姓,这些人,万万难以同心。如今你赏给刘春阳的那些牲畜,她又不能自个儿饲养,只能交给奴隶,那些奴隶有了牲畜,自然就会过的安稳一些!”
甘以罗点头,抿唇笑道,“王上只赞以罗聪慧,原来自个儿也聪明的紧呢!”
端木赞听她语气中带着戏谑,不由手臂一紧,笑道,“孤王的王妃心地良善,孤王自然只往这里想就是!”
二人说笑一回,见送嫁的驼队已消失在沙天相接处,才转身下塔,慢慢携手而行,一边向承露殿来,一边商议沙沙出嫁的仪程。
沙沙身为王命正式册封的雪狼公主,嫁的又是大朔朝的靖王世子,送嫁的事,自然不是刘春阳可比。可是甘以罗从十三岁就执掌南绍朝政,对各种礼仪规矩了如指掌,再加上一些北戎的风情,大朔的习俗,一切只求隆重华丽,倒也很快议妥。
送甘以罗到承露殿门口,因不久之后就要出行,有许多朝政要处置,端木赞不进承露殿,辞过甘以罗径直向御书房去。
甘以罗望着他走远,这才转身进殿,刚刚走过半个庭院,就见尚勤匆匆从偏殿里出来,跟着赛雪也急急奔出,连声唤道,“尚大哥,你别走,等等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连连摇摆,央求道,“尚大哥,你就答应赛雪罢!”
甘以罗心头一紧,脑中顿时闪过绿珠的身影。
当初,绿珠纠缠端木赞,就是这样的做派,只是赛雪跟随自己多年,一向处事稳重,难道……
想着赛雪早已过了出嫁的年纪,甘以罗不禁微微咬唇,绕过花树,快步上前,含笑道,“你二人这是在做什么?”
赛雪一见她,慌忙放手,不安垂头,却又偷偷向尚勤瞥去一眼。
尚勤对甘以罗从来没有一事隐瞒,听她一问,皱眉道,“公主,赛雪姑娘缠着小人一整日,说要小人说情,求公主出行时,带她同去。小人想着她不会武功,若是有什么差池,岂不是不好?”
原来是为了这个!
甘以罗轻轻松了口气,向赛雪一望,笑道,“怎么,你进大漠才一年,就受不了大漠里的荒凉?”
“哪里有!”赛雪一听,不由噘嘴,奔前两步,将甘以罗的衣袖抓住,低声道,“奴婢说过,奴婢再也不要离开公主,公主去哪里,赛雪也去哪里!”
甘以罗轻轻摇头,说道,“我此次跟着王上出行,是到各处巡幸,有大军随行,不会有什么危险!”
赛雪忙道,“既然没有危险,赛雪不会武功,也就拖累不到公主,还请公主带奴婢同去罢!”
甘以罗含笑摇头,正要再劝,抬头却见尚勤虽然默然不语,瞧向自己的目光却有一份热切,不由心头一动,含笑道,“横竖还有几天,你再让我想想!”
赛雪大喜,说道,“赛雪只当公主答应了,这就收拾行囊去!”话一说完,也不等甘以罗说话,转身就向偏殿里奔去。
尚勤眸中露出一抹喜色,躬身行礼,说道,“方才无缺王子要马鞍子,小人这就命人去打造。”说着向宫门去。
甘以罗大奇,问道,“无缺要什么马鞍子?宫里没有马鞍吗?”
尚勤闻问,又停住,躬身回道,“是前几日沽原族送来今年贡给朝廷的马匹,其中有两匹小马,王上赐给无缺王子一匹,宫里的马鞍都不匹配!”
甘以罗点头,笑道,“原来如此!”也不再多问,点头道,“你去罢!”转身向偏殿去。
“娘亲!”刚刚踏进花厅的门,无缺、无忌兄弟齐齐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