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他手里面的牌都打了出去,却一个水花都没激起。
营城军反叛,苏晏反叛,皇帝依旧安稳无恙。
贤王咬牙。
狠毒的盯住了苏晏:“苏世子,你是不打算要你儿子的性命了是不是?”
什么?儿子?
贺龄君狠狠吃了一惊。扭头时却看到苏晏也露出吃惊的神情。
贤王得意一笑,大手一挥。
很快,便有两个侍卫怀中抱着一个小小孩童从外头走了进来,小孩子两岁左右,胖乎乎的,被侍卫抱着进殿时一直在不停的哇哇哭泣。
“显儿!”贺龄君失声尖叫了一声,扑过去就想要将儿子抱过来。
然而贤王却已经抢先一步将孩子抱进了他自己怀里去,高高举起,对着苏晏与贺龄君狞笑出声:“苏世子,如果你不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了的来,本王立刻就将这孩子摔死!”
“不要!”贺龄君当即尖叫,失声痛哭。
苏晏也是满脸凝重之色,一伸手握住了贺龄君的手,不至于让她失态晕厥过去,他对着贤王冷冷道:“原来这就是王爷的后招,你真以为派人抓了我的儿子,便能够让我听你命令刺杀皇上么?”
一听这话,大殿众人顿时神情大变,很快便有几十名禁军将皇帝团团保护住了。
这个时候,别说是苏晏了,就算是比他身手好一百倍的高手在此,都杀不了皇帝了。
贤王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呵呵呵,本王现在不想杀死皇帝了,本王只想要鱼死网破!“贤王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贺龄君,盯着她狞笑道:”小六,烈儿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
“不错,是我引导樊乐杀死的。”贺龄君已经从最初孩子被贤王抓走的惊恐之中苏醒过来,整个人好似麻木了一般,贤王问,她便回答,眼神都呆滞了。
“果然……是这样!”贤王一副早已经预料到了的模样,眉宇之间流露出深沉的伤痛。
贺龄君再给予最后一击:“除了贺颜烈,还有贺颜辰,他并没有回到江南,而是死在了半路,连上京外十里地都没走到……“
“什么!”贤王闻言大吃一惊,趔趄了一下。
听到这个消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伤痛来形容,那简直都有些癫狂了。
他死死的瞪着贺龄君,捏着手里面的孩子,狰狞冷笑:“看来六公主真是狠毒啊!生的貌美如花,却是恶毒心肠!既然如此,本王还等什么,直接杀了这小孽种就是!”
说着,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就去狠狠的掐住孩子的脖子,用力去捏。
“你大可以试试!”
一个人焦急到了极点,反而会生出莫大的勇气来,贤王正要对孩子下手的当口,贺龄君忽然大声喊道:“二叔!你仔细睁开眼睛看看!“
贤王猛然抬起头来,结果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一对成亲的新人,新娘子已经揭开了她的红盖头,手里面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了他唯一的儿子贺颜臻的脖子。
贺龄君心急如焚,面上却是无比冷静,她盯着贤王,一字一句的道:“二叔大可以现在就动手!我现在还年轻,失去了这一个儿子,将来还会有无数的儿子,可是王爷你,你真的舍得二表弟么?你可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
“竟然!竟然连她都是你们的人……”贤王看到这一幕,简直目眦欲裂。
“二弟,放手吧。”
高堂之上,皇帝依旧稳稳的坐着,闻言面色平静的看着贤王道:“其实从你一入上京开始,朕就知道了你的目的,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朕以为只要朕对你足够好,你便会放弃谋反的念头,只可惜啊,无论朕怎么样做,你都执迷不悟……”
原来父皇早就知道了?!
贺龄君的吃惊,不比贤王少。
她听着这句话,脑子里轰隆隆的,回想起从前的一幕幕,想到了苏晏与她的决裂。
“你之前对阿莲那么痴迷,是故意假装的?”她忽然扭头,看向苏晏。
众目睽睽之下,苏晏对着她勾唇一笑,缓缓开口:“你到现在还不相信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看过了你,其他的杂草杂花又岂能入我眼。”
“少贫嘴!我是很认真的!”贺龄君有些想哭。
“别哭,自然是真的。”苏晏缓缓伸出手去,动作温柔的擦拭掉她眼角的一滴泪痕,然后扭头看向贤王:“王爷,束手就擒吧!这样你跟你的儿子,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爹!”
被匕首抵着脖颈的贺颜臻,一脸哀求的看着贤王,浑身直打冷战:”爹!我不想死啊!求求你救救我……“
老大老三都已惨死,三个引以为傲的儿子,现在就只剩下了这一个。
如果他一意孤行,玉石俱焚,那么,就连这一个儿子都保不住了。
真的要这么做么?
贤王内心里天人交战,痛苦无比,也愤怒无比。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早已经就被皇帝给看穿了!难怪他一邀请皇帝直接就答应了来参加婚礼,难怪皇帝经常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看着他,那是已经看穿了他,冷眼看着他走往作死路上的无情啊!
也难怪他会失败的这么彻底。
罢了,罢了。
贤王忽然扬天长笑三声。
笑完之后,他便对贺龄君道:“纵然我放过了你的儿子,日后我与臻儿也逃不过一死,与其这样,倒不如让这小娃娃给我们陪葬!倒要看看皇帝到底会不会伤心!”
说完,双手用力,企图当殿掐死怀里的小孩子。
贺龄君尖叫一声:“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苏晏猛然出手,手中一枚玉扳指迅速飞过去,一下就打中了贤王的虎口。
贤王的手骨头都要快被敲碎了!
他疼的啊的一声惨叫,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怀里面的孩子便直直往地上掉落而去。
苏晏飞快上前,伸出双脚轻轻巧巧的一勾,孩子便落在了他的脚背上,他再迅速收回腿,将孩子抱了起来。
那边贤王已经忍者剧痛,举着长剑追杀过来。
苏晏当即护着孩子,拉着贺龄君往后退去:“小心!”
无数的御林军蜂拥而至,将他们一家三口护在后头,手中的兵刃朝着贤王毫不客气的招呼而去。
贤王竟然还有几分本事,还能在侍卫手里过招,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三五招之后,他到底还是败落了,被几个御林军五花大绑的活捉,就连头上的玉冠都掉在了地上,披头散发的他,脸色是那么狰狞可怖,透着浓浓的不甘,让人一见就感到恐怖。
“显儿,显儿!”贺龄君几乎是喜极而泣的伸手接过孩子,将他小小的身子紧紧的抱在怀里面,高兴的泪流满面。
一边哭,她一边捶了苏晏一下:“你就不能早些出手么?非要叭叭叭的说那么多!我都要吓死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苏晏宠溺的将他们娘俩都护在怀里面。
“爹!”贺颜臻看到贤王落网了,顿时便挣扎着要扑过去,新娘子的匕首掌握不稳,在他脖颈上划下一道血痕,吓的她差点尖叫着昏死过去。
“血?”贺颜臻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随即双目圆睁,倒地昏死过去。被禁卫军控制住了。
贤王的人一看,能主事的两位主子都已束手就擒,自己还挣扎什么呢?得,投降吧。
这一场声势浩大的逼供谋反,就在这样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情况下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