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跟着他笑,不由自主地笑:“是那份合约?”
那一份从头到尾都是法文的合约,我不是没有怀疑过。
原本我是想过上网查一查大致意思的,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在赌,赌萧咪|咪的运气和我的运气是不是一样的烂。
很遗憾,好像我彻底赌输了。
我笑着一摊手:“萧别,为什么要那样害我?那笔钱,如果你想要,只要开一开口,实在不需要要我的性命。”
萧别似乎很惊讶,转过脸来看我,眸子久久地凝视着我,带着深深的痛楚和悔意。
我这才发现,他的眸子裏面,竟然布满了血丝。
他的眸子一向漆黑明亮,黑白分明,很少有这么憔悴的时候。就算有时我耍小脾气,半夜不睡拉着他吃宵夜,他的眸子也都是那么清澈、明亮。
他是在纠结么?
萧别苦笑一声:“原来你都知道!”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短短的两天,我的爱情,就以欺骗的名义拉下了帷幕。我难以想象,以往的甜言蜜语,以往的十指交缠,难道都是他用来麻痹我的假象?
他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冷冰冰地说:“萧咪|咪,我不会太亏待你。我会打一笔钱到你的账户上,只要不是太挥霍,你的下半生,是不愁吃喝的。”
真是谢谢他了,吞掉的钱财还能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些做善事。我嘲讽地一笑。
他背对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朝我招一招手:“过来,咪|咪,让我再看看你!”
灯光下,他浅浅地笑,笑容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静好。其实他真是一朵莲花,只是,是一朵黑莲花。
爱情上面,我彻底做了色盲。
我慢慢靠过去,在床边坐下。萧别转过身来,仍然带着淡笑:“咪|咪,其实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的催眠。我替你解了它,好不好?”
我无所谓地耸肩,笑:“随便你!”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枚怀表,表盖上刻着蔓延的曼陀罗,铜黄色的颜色,我一下子就记起记忆里一直晃动着的圆形物,刹那间恍然大悟。
他晃动怀表,想要替我解开催眠。
我睁着眼,努力配合他。如果真是催眠,就让它醒转过来吧!我不需要这样的爱情,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以自己的伤痛去理直气壮地伤害别人。
如果这是爱,请带走它!
怀表在晃动,可是我既没有迷离,也没有头晕,依然保持着清醒。
我听见萧别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而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似解脱又似失落的神情,甚至还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他蹲下身来,和我的眼睛平视:“你还爱我么?咪|咪。”
声音温柔无比,像是怕吵醒自己熟睡着的情人。
我微笑,极力抑制住眼底的泪意,摇摇头,干净利落地回答他:
“不爱了,萧别。”
他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泪意,荡漾着,映着橘色的光晕。
听见我这么回答,他扯扯嘴角,似乎想笑一笑,却终究没有成功:“恭喜你,咪|咪,催眠解除了!”
那一刹那,我泪流满面。
根本没有催眠,或者说,萧别的催眠根本没有奏效过。
那种爱意,是我真真实实的感情。
而这个混蛋,却卑劣地将它归为催眠的功效。
对不起,我向自己道歉。到底,我也没能忍住眼泪,让它们倾斜而下。
“咪|咪,为什么哭?”萧别的眸子亮了一亮。
我擦擦眼泪,很轻松地站起来,拍拍屁股:“哎,突然就觉得很轻松了,忍不住惆怅!”抹抹脸,我深吸一口气,笑着捶了下他的肩头,“祝福你,萧别,新婚快乐!”
这一句话,将我所有的气力都带了去。
我不敢再看他的脸,僵直着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震碎一颗泪珠。
“萧咪|咪,我们两清!”
合上门的时候,我听见萧别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带着浓浓的鼻音。
是的,萧别,我们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