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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夫人》的歌舞剧在下午三点半开演。
三点十分,洛芙和紫芫来到了央都大剧院。紫金宫已经提前联系过,剧院早在贵宾通道派人等候,直接将他们带进了三楼最中间最大的包厢。
距离新年这样近的时候,上流社会也需要找些娱乐,在这个网络和电视还不够普及,娱乐方式比较单一的年代,剧院是个蛮高端的消遣场所。虽然上面努力开放更多文娱活动给普通大众,但仍然有很多上流社会,大臣贵族的家眷之类的人按照传统的庆祝方式会来看剧,就像她前世年前看联欢晚会和贺岁片一样()。
这个时候的剧院包厢应该非常繁忙。特别是这个中间的位置,一般都会被早早定下,而且极少有机会归属于外地土财主,更别提心血来潮提前一天才买票的年轻情侣。
这个包厢有主人,或者至少,在白开口之前曾经有。洛芙和紫芫在包厢天鹅绒的红色柔软座椅上落座,剧院的侍者端上昂贵的酒水和在这个季节的西方一点也不便宜的黄金甜奶油香瓜果盘的时候确认了这一点。
“这是剧院的赠品,为包厢客人提供的一点小小心意,请贵客尽情享用。”侍者摆上酒水点心,对洛芙和紫芫尊敬地说。
洛芙看看那些在这个季节很难搞到的水果,和价格贵的要死的精灵酒水,估计这比淡季的包厢钱还多:“麻烦您了。请问这是剧院为每一位包厢客人都提供的吗?”
侍者不能说是,因为其他包厢的酒水饮料都是应季的,更高级的要预约他们联系,还得加钱。但他也不能说不是,只是片刻功夫,他低下头,姿态十分尊敬得体地回答:“不。这是曾经定下这间包厢的大人为您提供的一点小小心意,请让我们代为转交,希望您不会介意。”
“那位大人吩咐,公主殿下不必知道他的名字,只要尽兴就可以。”
洛芙眨眨眼,他说前半段的时候她一度怀疑她抢了人家的位置对方是不是在不满,说到后半段才明白,对方这是在示好,诚意和姿态都做的很足,反而让她好奇起是哪位大人。
不知道是超凡还是白座下的凡人……她和项玉关系尴尬,除去不能言说的部分,理论上她成为大家长会是项玉皇位的天然继承人。项玉座下的凡人大臣现在效忠于爱丽丝,不会做这种事自寻烦恼,不过如果是白的人的话……
她表示自己知道了,感谢那位大人的好意,请侍者下去了。
如果是白的人的话……人家示好表忠心的对象是白,和她洛芙丽达有什么关系。
紫芫习以为常,毫无压力,自顾自地拿了切成小块摆盘的甜瓜吃。洛芙盯了他一会,又看了看桌上摆的酒水,伸手扣住,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不许喝。
紫芫本来就没打算喝,他双腿交叠坐在那里叉甜瓜吃,看着洛芙老母鸡护仔似的护他,笑了起来。手里新叉起的一小块甜瓜自然地拐个弯,送进洛芙的嘴里。洛芙护着那些酒水,超凶,甜瓜递到嘴边,很诚实地张嘴吃了。
唔,好甜好香,是和这些昂贵的酒水配套的上等品。
看来他们是占了某个魔国凡人大臣家眷的位置了——超凡知道紫芫的身体状况,就算一百个人里有一个脑子抽筋搞些玄的虚的不登场,也不会重金往这里摆些紫芫不能喝的扫兴东西。
……洛芙倒是能喝,但应该没有棒槌会给一位带着男伴的女士酒试图把她灌醉来示好吧?
“看来是我沾了你的光。”紫芫笑道,拿了旁边的调制果汁端起来看,确认这一杯是软饮,递给洛芙示意她可以喝。
“我才是沾了项玉的光。”洛芙接过来抿了一口,放下揉揉紫芫的脸,笑道,“这很好啊,超凡社会我收到人家卖给紫芫冕下的面子还少吗?大都我沾你的光,央都世俗社会你再沾回来,这说明我们有点互补诶,不是吗?”
“好。”紫芫笑着点头,“就是听上去像是什么蹭吃蹭喝专家,之类的。”
洛芙被他逗得乐死,顺势拿了个宝石草莓塞给他,堵住他的嘴。
紫芫轻笑起来,被她这种亲近黏糊投怀送抱的态度弄的很高兴。他衔住草莓,顺势搂住她的腰,试图让她再喂一次自己,难得露出得意期盼的样子。
他俩黏糊一会,演出就开始了。包厢能看到舞台,演员当然也能看到包厢。顾忌着这一点,刚刚如胶似漆恨不得黏在一起的两个家伙在幕布拉开的时候分了开来,洛芙老老实实坐到了紫芫身边,连手放在膝盖上,活像个淑女乖宝宝。甚至感到了某种恋爱初期情侣一起去看电影的奇怪的矜持感觉。
和永恒星空那部歌唱家发现自我和人生追求的富有正能量和力量的歌舞剧不同,蔷薇夫人这个剧,说实话相对而言还是有点一言难尽的。
故事讲述了一件发生在中时代各国相对而言还比较敌对,真正意义上的侵略战争还比较普遍时期的事情。
蔷薇夫人是一位贵族妇女,她的丈夫是一位边疆地区的领主,镇守国家的西方边境。蔷薇夫人长得非常美丽,被华丽的服饰,美食鲜花和珠宝所包围,是许多宴席的座上宾,出入各种舞会,因为被诗人赞颂她就像清晨蔷薇花瓣上的露珠一样美丽而被成为蔷薇夫人。成婚多年,她和丈夫的关系很好,遗憾的是两人的家族人丁单薄,却没有生育一个孩子。
邻国攻打了这个国家,从北方而来,战况非常激烈,以至于蔷薇夫人的丈夫身为西方边境的领主也带兵前往助战。蔷薇夫人在家中等待,很快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也是几乎同时,她得到了她的丈夫在战争中下落不明的噩耗。
在惊恐和担忧中度过了几个月,两国休战,蔷薇夫人的丈夫还没有回来。蔷薇夫人作为整片领地唯一的继承人,生下孩子刚刚满月,就穿上了黑衣参加了丈夫的葬礼。
她在失去爱侣和领主的悲痛中久久无法释怀,但她的美丽是那样耀眼夺目,这片领地又是如此的广大富有。孩子在襁褓之中,就已经陆续有来自各个地方的青年才俊向她求爱。
蔷薇夫人拒绝了其中的很多人,但其中一位青年的求爱是那样的热烈奔放,他尊重蔷薇夫人对亡夫的爱,也愿意承认他们的孩子对领地的继承权。蔷薇夫人没有办法抵抗他如火的热情,在那个年代的习俗中,寡妇带着孩子并没有许多话语权,也难以在孩子成长起来之前的十几年保全政治地位和家产。因此她最终松了口,和这位年轻人再次结婚,
婚后,他们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蔷薇夫人有了丈夫,终于可以把许多家族和领地的产业交给男人打理,放下心来恢复了贵妇人的生活。早年忧思过度,她身体不太好。或许是冥冥中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儿子和再婚丈夫不亲近,年轻人屡次要和她生一个他们的孩子,蔷薇夫人都以调养身体的理由婉言推脱了。
这让年轻人不太高兴,但在这种矛盾激化之前,一种更大的麻烦发生了。
多年前的休战协议无法阻止邻国的野心,就像当年一样,他们再次进攻了这个国家。这一次,他们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沿着西北边境的通路绕行,攻破了北方边境的防线,进攻速度很快,他们的领地刚刚来得及整备就已经处在了兵峰之下。
在过去的许多年,敌国和他们的国家打仗有来有往,互相之间仇恨很深。最近这些年敌国的国力膨胀很快,现任君主又比较懦弱,再加上历史上本国强大的时候曾经要求敌国割地赔款。所以在过去的上一次战争中,停战的同时,战争中投降的贵族领地就并入了敌国的领土,再也不会归还。
蔷薇夫人知道,这一次的结果也极大概率会是如此。而他们的领地是国家的西方边界,占着天险和要塞,过去就是深入国家腹地平原的千里沃土,如果投降而归顺了投降国,国家的西方边界将会极大概率失去保护。
这个爵位和领土之所以存在在这里,就是用来镇守西方边界的。蔷薇夫人的前夫为此而死,她不能投降,因此准备抵抗,在听到战事失利,连领主府都不再安全的时候,她召集了那些曾经忠诚于自己丈夫的骑士和军官,带着孩子和仆人准备转进逃跑。
前方溃败的很快,或许是年轻人并不如前领主那样善于军事和政治,敌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逼近。蔷薇夫人不得不舍去绝大多数领主府的资材宝物,留给敌国抢劫,同时在逃往内地的过程中还可能遇到围追堵截,需要战斗,非常危险。
她的现任丈夫于是犹豫了,他不想抛弃府邸里的优渥生活和金银珠宝,也不想出去冒险。在他的独白唱词里,扮演这位青年的表演者身穿亮闪闪的看起来略有些轻浮的黄绿色大衣,站在领主府邸充满艺术品和柔软地毯精美瓷器的房间里,歌唱着。
“这些瓷器和丝绸是多么美,他们将要被野蛮的敌军夺去。它们曾经属于我,但今后不再。我的府邸,我的沃野,大火烧近,金银口袋空空,华服衣饰美食骏马不再,贫穷拮据的生活向我走来,吃穿都要精打细算。”
“多么可怕,哦,多么可怕。去往要塞的道路冷又远,马车颠簸,毛毯挡不住寒风。敌人杀死我们的牛羊,正如他们可能会杀死我们在路上。多么恐怖,哦,多么恐怖,那是死亡和鲜血的道路,道路的尽头看不到辉光。枉我还是此地领主,连身家性命都不能保全。”
反正就……他舍不得锦衣玉食金银珠宝,不想跑路吃苦,也怕被半路打死。权衡利弊之下,觉得为了所谓的国家守护这片土地是傻瓜行为,不如投降。
但蔷薇夫人,前领主夫人,这一切领土真正指挥权的法理继承人的妈不投降,说什么都不投降。她和年轻的丈夫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大有自己跑路的抵抗到底的架势,甚至因此和年轻人都生分了不少。
她是领主继承者的监护人,是代理行使权力的人。她说不投降,没有人能压着她投降,到时候她不签字,对方把她杀了或是俘虏,一切都是一场空。年轻人拗不过她,只能顺从。但就在他们将要出发的前两天,蔷薇夫人和前夫的儿子,那位六七岁的小少爷,走楼梯的时候失足踩空,头朝下摔了下去,当时就被医生宣告了病危。
蔷薇夫人在他的床边哭泣,想到这是丈夫唯一的血脉,想到这是领地的继承人,自己的儿子。她的眼泪沾湿了孩子的枕头,也沾湿了自己的衣襟。
作为母亲,蔷薇夫人无法带着病危的孩子离开,置孩子的性命于不顾。作为领主的代行监护人,她不能抛弃领地的继承人,那样领地的人们指挥权的法理也将离她而去。她让仆人们放回准备跑路的东西,仍然不听年轻人的劝阻,不投降,组织领地内前夫的亲信抵抗。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五天五夜,领地终于无法抵挡。在第六天,敌国给出了通牒,要么向敌国的王效忠,要么明天做阶下囚,头颅说不定被挂在城墙上。
年轻人害怕了,他苦劝蔷薇夫人效忠邻国的君主。蔷薇夫人不愿意,但说自己可以放他离开。她唱道自己在城外准备了马车,丈夫想要逃命可以乘坐马车连夜离开。
年轻人急了,他们爆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激动之下,他唱出了绝不该对蔷薇夫人说出的真实想法:“前任领主已经死了许久,坟头青青,骨骼之间长出青草。守着这些死亡之物有什么意义,让你宁愿一切成空也不肯留住财富。”
“我和你在一起,对领地也付出了很多心血,对这一切也很有感情。如果我不想放弃这一切的想法不是错误,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肯倾听我的想法?向他们的王效忠,领地的一切都将保留,这不好吗?这不对吗?你为什么就是如此的冥顽不灵,就连孩子从楼梯上摔下,也无法改变你的决心,你的心肠怎会如此冷硬,究竟什么才能打动你?”
他这样唱出来了,然而作为一直以来在幕后维持领地运转的女强人,蔷薇夫人听出了这话里不对劲的地方:“什么叫孩子从楼梯摔下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心?为什么你会提起这件事?为什么你从不感到悲伤?为什么孩子那天下楼梯走过的木板和围栏会断裂?你的回答会是什么?你怎么会有这样豺狼虎豹般的铁石心肠?”
年轻人说话之间暴露了自己暗害了继承人,就为了让蔷薇夫人留下的事实。窗外飘过闪电,两人正式决裂。蔷薇夫人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丈夫并不可靠,在一场激烈而没有悬念的斗争之后,她手下的军官击败了年轻人的仆从,将他关进地牢。这时候,天已拂晓,敌人将要进攻,决战即将到来。
这回是一场一方最后的战争,失败的守军不会有未来。人们十分悲壮,但在蔷薇夫人的带领下没有后退,在敌人的冲锋中直面自己最后的宿命。故事在激昂悲壮的乐曲中走向了疑似惨烈结局的大高潮。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遥远的东方传来了魔法的光芒。
原来是国都方向的魔法师在消息几天几夜的送达之后,本来以为西边关隘都要丢了,没想到竟然没有!蔷薇夫人一个女人,独自支撑,大家全都十分震动,赶紧派人增援帮忙,刚好卡在决战的时间点赶上。
有了这批魔法师的帮助,守军气焰大盛,反正就是把敌军给打跑了,保住了领地和领民。不仅如此,在蔷薇夫人想要和丈夫离婚的时候本来还要面临一些女子做家主权益方面的麻烦,但这时候去王都送信的人站了出来,原来他就是蔷薇夫人的前夫,正统的领主大人。他没有死,而是在战争中重伤,扮成脚夫奴隶逃得一命,但却被人俘虏,辗转多地几年时间,借助这次战争才回国。正巧碰上队伍拦截信使,他帮助本国信使杀死了敌国小队,才让消息及时到达了王都。
整幕戏剧在蔷薇夫人和丈夫再次拥抱在一起,宣布要请旁边的魔法师做证婚人,而女仆抱着苏醒的小少爷找来看夫人的喜气洋洋的情境中缓缓落幕。
洛芙礼貌地鼓鼓掌,感觉还行,狗血是狗血了一点吧,大过年的这帮人不上个什么两男争一女互相杀来杀去杀完了女主才知道原来是a杀的b然后孩子摔死跳楼自杀什么的恶心剧情,她觉得差不多得了。
紫芫的关注点和她又不一样,这家伙看了半天,真的从历史中扒拉出几个故事原型出来。但不同的是,故事原型中的前领主真的死了,孩子也夭折了。蔷薇夫人是在领地被人攻破以后才等来了援军。
虽然在那之后她一辈子都活的受人尊敬,以女子之身获得君主看重,参政议政,得到了如同其他男性家主一样的地位,但年轻时经历过那样的惨事,第二任丈夫死后一辈子没有再婚,扶持了第一任丈夫家族中的年轻人,被他奉为母亲,就这样过了一辈子,也说不上是多么美好的结局。
“你觉得这是个好的改编吗?”洛芙和他闲谈,随口一说想听听他的想法。
“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故事。”紫芫笑道,“因为真实的时间过去就是历史,历史无所谓改编,历史就在那里,尊敬即可。改编的歌舞剧,说到底还是给人看的,热闹一点也没什么。”
洛芙想想,觉得也对。看看隔壁包厢的少女使劲拿手帕擦脸,又觉得,呃,还……挺让人落泪?
不管了,她拿了盘子里最后一块瓜来吃:“唔,如果我们的故事以后被写下来放到台上表演,确实,我觉得无所谓。就是感觉有点隐私被侵犯的感觉……怪怪的。”
紫芫笑。
“你希望那会是什么结局?”她问他,“我们俩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生了一堆孩子,把王室传承下去?”
“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了。”他笑起来,偏头看向她,眼里有光,“孩子……其实演出的节目不必演到那里。你也知道,子嗣和血脉,绝大多数情况下终归要离我们而去。”
……那确实。
紫芫是超凡,他对生命延续的感受和凡人不同。他有几个千年的时间去思考,很多世俗约定俗称的追求和希冀的必要性。显然,他们共同的思考结果是,没什么必要。就和钱够花差不多得了一样,孩子这东西也是不需要就用不着有。
唉……虽然是入世的超凡,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微妙的出世感。
洛芙想了想她了解过的超凡的子嗣,她自己是一个,但米兰达身为领域,生育孩子太困难,精神和身体承受了太多,直接没缓过来产后抑郁过去了。剩下切斯特一个,她相信如果自己没出生米兰达不会死的话,再让切斯特选一万次他估计都会宁愿用高端医疗技术造一个孩子揣别的女人肚子里也不会让米兰达把她生出来。
然后是……前魔国比蒙骑士团后勤长官,上位神塞西莉亚。她和爱人生了一个爱情结晶,当时自然是恩爱非常,一家人和乐融融。结果几百年过去,爱人去世,儿孙传了几十辈。几百年没联系,好不容易联系了,劈头盖脸就是曾曾曾……曾孙威廉姆斯把家产都搞没了的消息。
……相当于几百年没联系,终于收到一封邮件。以为是问候,拆开发现是欠条。还附赠了写欠条的曾孙子,三十多岁出生就没见过的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视频,高糊画质。
大概就有那种程度的糟心。
……算球了,差不多得了。她自己都不一定能不能活到开心大结局呢,想那么多干嘛。
演员谢幕完毕,紫芫留下了一些额外的捧场费,让洛芙挽着他往外走。
三楼包厢的贵宾室外,是一间摆放了许多柔软沙发的谈话休息室。此刻歌剧结束散场,洛芙见到了很多其他贵宾包厢里的人。她穿的毛茸茸的外套,下面是羊绒小裙子和短靴,在那一群穿传统礼服的上流社会中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了宾客的目光。
洛芙根本不在乎,认得她和紫芫的人才值得她关注一下对方的感受,抛去项玉继承人的身份,她至少还是辉耀的摄政公主,犯不着和西方地区的普通上层一般见识。她挽着紫芫从最中间的包厢中出来,在一大堆人好奇探究的目光中离开,准备回紫金宫吃点好的,完全没有想要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