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旗可真有本事,此次立了大功,升官发财可别忘了拉拔兄弟一把,你的功绩我会如实向百户大人汇报的。”向来瞧宁非不顺眼的总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宁非眼珠子骨碌一转,十分豪气地道:“多谢总旗大人,什么功劳不功劳的,还不都是兄弟们拿命拼出来的?当然也离不开总旗大人的教导有方。”“你小子这话算是说对了,兄弟们的事哪一回不是我在前头顶着?上回你小子领人跟吴三江几人怼,把人打得浑身是伤,百户大人都说要严惩,还不是我帮着求情把事儿摆平?”总旗使劲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扒。“是是是,属下感激不尽呢。”宁非嬉笑着敷衍,心中却冷哼:你不求情还好,就因为你多事才打了老子二十军棍,差点连小旗都被撤了。“放心回去养伤吧,等伤好了赏赐也差不多能下来了,瞧瞧你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总旗拍拍宁非,专往他的伤处拍。拍得宁非疼得呲牙咧嘴却还得面带笑容敷衍,心里气得直骂娘。总旗转身出了屋子仍嘴角上翘心情很好的样子,能不好吗?这可是他的好机会,这么大的功劳怎么也得升他个百户吧?至于宁非?到时随便赏他仨瓜俩枣就行了。总旗表示他抢人家功劳一点压力都没有,抢又怎么了?事已成定局,到时他已是百户大人,宁非还是他手底下的小旗,能出了他的掌心?若是乖乖听话倒罢了,若是不识时务,哼,他有的是法子治他。胳膊还想扭过大腿?做梦去吧!总旗越想越愉快,本来宁非活着回来他很惋惜的,杜家承诺了只要办成这事还另有一笔银子相酬。现在他无比庆幸宁非活着回来了,至于跟杜家的交易,哼,只要他成了百户大人,想要一个小兵死还不是抬抬手指头的事?宁非脸上的表情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不是不知道总旗的德行,但这次他的功劳太大了,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信总旗有那么大的胆子。所以他很放心的和兄弟们回去养伤了,留下马晓春在卫所盯着。可宁非还是低估了总旗的无耻和胆量,留在卫所的马晓春被看得死死的,直到总旗升了百户得了奖银他才知道功劳被抢了。他气得去找总旗理论,被打了十军棍不说,还被冷嘲热讽了一通,“宁非?这次巡边伤了这么多兄弟本大人还没惩罚他呢,是本大人英勇作战把你等救回来的,跟宁非何干?不知感恩还胡言乱语,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可谁让本大人心善呢,喏,这十两银子赏你治伤了。”马晓春差点没被气死,他英勇作战救人?谁不知总旗就是个胆小鬼?每逢开战他就躲,躲不开就装死。哼,抢功劳倒是跑得快!卑鄙无耻!马晓春自己出不来,就私下里托关系的好的给宁非传个消息,让他快点拿个章程出来,不然等总旗把百户的位子坐稳了他们就更没办法了。“老子剁了他去。”宁非怒不可揭,一次两次,这还抢上瘾了,当老子是软柿子捏?以前的功劳小,只要你给够银子老子就不介意了。但这一回不一样,功劳不仅是他的,也是兄弟们的,是兄弟们拿命换的,区区几两银子就想把他们打发了?休想!以前他得过且过,自打经了杜家的事他清醒认识到权势的重要性,他要做官,做大官。“消停点。”阿九手快,一下把宁非按回了床上,“伤都没养好你怎么剁了他?被人家剁了还差不多。”“我——我找人说理去。”宁非一噎,强辩道。阿九更是哂笑,“你找谁说理去?千户大人?你一小旗能见到人的面吗?不是说这个千户跟杜家关系匪浅吗?你这是上赶着去找死呢?”宁非颓然,猛一提气道:“我就不信他们还只手遮天了?我——我到衙门去喊冤告状去,我去找将军大人伸冤去。”“想法很好。”阿九斜了他一眼,“但没用!陈知府就是个摆设,他不敢得罪我,但也不敢得罪姚千户和杜家,顶多和和稀泥。至于将军大人,他们能容许你到将军大人跟前吗?人家既然敢抢,那就是不怕的。到时治你一个诬陷上官的罪名你能怎么着?”“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我不甘心!”宁非气得直捶枕头。“先把伤养好!”阿九道,都伤得下不了床了想什么都是枉然。阿九早想好了,要动杜家就得先把姚千户给除了,只要军中的力量不介入,其他的虾兵蟹将阿九还没看在眼里。张*青和戴晓莹被掠走后,阿九以为杜家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但他等了三天了,除了一开始捕快给送的信就再没有消息。阿九担心两女,悄悄地去杜家打探了,没寻到人,也没探到相关的消息,他就放弃了。杜家还要拿着两女要挟他,目前她们应该是安全的。这一日深夜阿九的小院来了位不速之客,阿九的折扇压在那人的颈间,“谁派你来的?”“师叔,是我!”那人把脸上的面巾扯下,竟是个年轻的女子。“是你?”阿九觉得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师叔,我是洪秀呀!”女子忙道。“是你!你真的在边城!那你知不知道你敏青师妹和晓莹来边城寻你?”阿九撤了折扇,上下打量着她。洪秀点头,“师叔,我就是为两位师妹而来。她俩被杜家抓走,藏在杜大夫人娘家琳琅山上土匪窝里。”“你如何知道的?”阿九问。洪秀一滞,脸色很难看,“师叔,我也不怕您笑话,我跟杜家有深仇大恨,我现在在杜家。”她的脸色越来越难堪,深吸一口气又道:“师叔,我得走了,两位师妹那里就劳您费心了。”看了阿九一眼转身没入了黑夜。阿九沉思,不管洪秀的话是真是假,那个姚千户都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