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笑呵呵的，也不介意纪大人的态度，扭头又跟另一位老大人说话，“李大人，你弹劾本王，本王倒是能够理解，你那寄以厚望的长子被人刻意引诱染上了赌瘾，差点把媳妇闺女都卖了，要不是发现的及时，你那长子一家就家破人亡了。所以你对赌坊深恶痛绝本王是能理解的。不过——”阿九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能因噎废食呀，本王的赌坊跟寻常的赌坊可不一样，绝不会干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要是不信，李大人也可以亲自去瞧瞧看看，当然几位老大人都可以过去，本王欢迎，欢迎得很呀！”李大人的回应也是冷哼一声把头撇向一边，心中鄙夷：九王爷也就口吐莲花嘴上说得好听了，天底下赌坊还有不一样的吗？不都是赚黑心银子的吗？阿九又转向了苗大人，“苗大人，本王若是记得不错你应该比纪大人还年长一岁吧！纪大人是性格使然，你说你这个软性子是图个什么，昨儿回去苗老夫人没捶你？”苗大人狠瞪了阿九一眼，把头扭向一边。竖子懂什么？打是亲骂是爱，夫人捶他那是对他的关怀。阿九呵呵笑起来，想起这位苗大人的悲惨遭遇来。别看他堂堂二品大员，其实是个惧内的主儿。苗大人与夫人是少年夫妻，一个是农家子，一个是镖师的闺女。据听说苗大人的老丈人对他有救命之恩，见他是个读书人，便把闺女许配给他。苗老夫人是个泼辣的，年轻时把苗大人管的死死的，别说喝花酒纳妾，就是瞅一眼丫鬟都不敢。据听说苗大人年轻时进京赶考，被圣上钦点为探花，还进了翰林院，一时春风得意不免忘形，同僚送了个美妾，他高兴地收下了。两个月后苗夫人抱着孩子找到了京城，推开院门看到看到苗大人和一个年轻小妇人站在一起，她二话没说，卸下门栓朝苗大人打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门栓愣是把苗大人追出大半个京城，最终把苗大人打得跟烂羊头似的，可谓是京中一大奇景，也奠定了苗夫人彪悍的英勇形象。至于那个没妾，当然是从哪来回哪去了，自此苗大人就未染过二色。实在是不敢啊！最后阿九转向张大人，“张大人哎，你家中夫人贤淑，儿孙孝顺又有出息，你说你在府里颐养天年不是很好吗？怎么也这么想不开呢？”阿九想不通，非常想不通啊！换了是他，都这把岁数了，还能活几年？自然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怎么享受怎么来，这样去见阎王爷才不亏得慌。阿九看了看天色，然后抖了抖身上的瓜子壳，站起了身，“天色已晚，几位老大人该回了吧，晚膳本王就不管了，都回府吃去吧！”见几人都没动，阿九勾了勾嘴角，脸上浮上一抹笑，“怎么，老大人们还等着侍卫们相送的吗？”几人脸色顿时一黑，相互对视一眼，这才慢腾腾地爬起来。阿九一乐，道：“这样才对吗？识时务者为俊杰，又不是不让他们表忠心了，明儿清早哈，本王继续陪着几位老大人喝茶聊天。”九王爷还要聊天？就不能让他们安静跪会吗？几人都是满头黑线，也不用內侍搀扶了，一个个老胳膊老腿走得可快了，好似阿九是洪水猛兽一般。“明天见哟！”阿九欢快的挥着手，心情可嗨皮了！看他们咬牙切齿恨不得想撕了他却又不得不忍着的样子可真舒爽啊！阿九指挥着小太监们，“把这打扫干净了，这凉棚就不用拆了，明天还得接着用呢。”拍拍手朝御书房走去。“都走了？”批阅奏折的昭明帝头也没抬地问阿九点头道：“嗯，都送走了。皇兄您别管，就当没这回事。人老如顽童，臣弟闲着也是闲着，就陪几位老大人玩玩吧！明儿他们要是再来，您就派人通知臣弟。哎呦，陪他们说了一天的话，还真挺累的，皇兄你忙着，臣弟回府歇着去了。”昭明帝抬头看阿九砸肩膀打哈欠的夸张模样，嘴角抽了抽，大手一挥，“回去吧！”只要那几个老东西不给他找事，他才不管小九怎么折腾呢。于是宫中多了一道奇景，几位老大人在御书房外跪着，九王爷坐在一旁陪着。凉棚，软垫，香茶，御膳，条件好得不要不要的。开始九王爷还坐着，后来干脆把软榻都搬来了；开始服侍的还只是小太监，后来桃花和桃夭都来了，一个捶腿，一个往嘴里喂东西，几位老大人都眼红地差点跪不下去了。开始还是阿九一个人说，后来他索性请了说书讲笑话的先生，他从早到晚就哈哈哈地笑着，有时还配上拍大腿的动作，有时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那笑声落在几位老大人的耳朵里简直是天大的折磨。倒不是说阿九的笑声难听，而是听上一整天就是仙乐也听吐了。朝堂上弹劾阿九的朝臣和奏折依然不断，昭明帝是弹劾照听，折子照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即便有朝臣追着问，昭明帝也是一句“容后再议”，朝臣无奈不已。转眼十天就过去了，日常到御书房跪着的几位老大人突然就集体不来了，阿九等了半上午依然没见人影，不由奇怪起来，伸头往西边看。边上的小太监好奇不已，也跟着往西边看，什么都没有呀！就忍不住问了出来，“九王爷您看什么呀？”阿九道：“本王瞧瞧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不然那几个老顽固怎么就不来了呢？还是他们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小太监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九王爷哎，太阳都是打东边出来的，哪有从西边出的？”阿九道：“你不懂！”小太监都蒙圈了，他的确不懂，不懂这些主子心里想的咋跟寻常人都不一样呢？阿九又等了半个时辰，依然没见老大人们的身影，他想了想对着小太监招招手，“你们去太医院，每人领一位太医到四位老大人的府上看看，看他们是不是病了？”小太监领命而去，阿九进了御书房，“皇兄，那四个老糊涂今儿都没来，臣弟怀疑他们是不是要搞事情，就让太医上门探探虚实了。”昭明帝哦了一声，没当一回事。他现在都习惯那几个来跪谏了，反正他们年纪都那么大了，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就当是来宫里当差了，只要不闹着要撞柱子，他才懒得管呢。没多久，小太监们气喘吁吁来复命了，“回圣上，回九王爷，四位老大人都没在府里。”“没在府里？到哪里去了？”阿九忙问。昭明帝也忍不住停住朱笔抬起头。小太监摇头，“奴才不知。奴才打听了，说是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不会真的被本王说中躲起来商量要搞大事情吧？”阿九一拍桌子道，“皇兄，您说他们会不会觉得您漠视他们，然后一齐自杀以示抗议吧？哎呦，那事儿可闹大了！这几个老头怎么这么不省心呢？”昭明帝嘴角一抽，什么叫朕漠视他们？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应该不能吧？”“臣弟也觉得不大能，臣弟与他们相处地挺融洽的，昨天还一起听了小曲，老纪那倔老头还吼了一嗓子呢，不像要寻死的样呀？”阿九蹙着眉头回想着。昭明帝想了一下道：“你在这猜测有何用，让人出去找找吧。”四个老胳膊老腿，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