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萧敬先对大公主和十二公主吩咐的事,尽管泄漏出去是了不得的大事,但大公主和十二公主在包括皇帝和惠妃在内的所有亲人全都守口如瓶,可对兰陵郡王萧长珙却绝不会隐瞒半个字。
这不但是因为两人全都觉得,萧敬先在事先肯定和萧长珙商量过。而且,就她们想要进一步和萧长珙加深联系这一点来说,她们也不会把人撇在一边。
所以,此时当越小四将她们带到书房,得知那位新出炉的中将军是谁,大吃一惊之下探问她们之前是否和萧敬先见过,是否还说过别的话时,两人根本没有任何怀疑,十二公主竟是抢着说道:“我去通知大姐之前,特意跑去晋王府想要见晋王舅舅,却被拒之门外了!”
“晋王竟然真的把这个三将军之一直接抢了自己当,这还真是……”
越小四颇觉棘手地拽了拽自己那漂亮的小胡子,满脸的纠结。他之前还是七驸马的时候,在上京城几乎就谈不上朋友,而这样的好处在于只要平安公主肯帮他遮掩,他这个存在感薄弱的驸马可以在任何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上京,去做他那来去如风的大寇。
虽然那时候他并没有告诉过妻子具体内情,但冰雪聪明的她未必察觉不到端倪。更何况,自从有了女儿,他可是成天抱着诺诺说过很多,女儿未必就会对母亲守口如瓶!
而之前他安排了母女俩假死,自己被翻旧帐赶到边境上之后,反而阴差阳错和萧敬先结缘,那战功也还是萧敬先给他报上去的。他自然不会厚颜自居为萧敬先的知己,可勉强也能懂一点那个疯子。但如今听到萧敬先竟然不管不顾亲自上,他还是觉得有些看不懂了。
说实在的,萧敬先之前拿出来的理由骗骗这两个不够聪明的女人可以,骗他却万万不能。
什么敬妃肚子里的孩子,要是萧敬先会不顾那孩子是男是女,是死是活,直接把赌注放在这个篮子里,那从前被人誉为兰陵妖王的萧敬先就未免太名不副实了!
想了又想,越小四最终摸着小胡子道:“晋王眼下出招谁都看不透,咱们不能等他开口解释,他也多半不会解释。这样,你们两个一会儿走的时候,把我家大门砸了,然后放话说和我决裂。”
见十二公主瞠目结舌,他就没好气地说:“演戏懂不懂?就是假的!你们好心来为我打抱不平,却被不识好心的我给赶了走,于是气急之下砸了我家大门,这很难明白吗?然后呢,你们就跑去找晋王诉委屈,他不放你们进去就闯进去,你们连我这都进来了,还会进不了他那儿?如此一来,你们就能看出他的真实反应。”
大公主闻言只是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十二公主却心直口快地叫道:“长珙哥哥,你不是故意把我们撵走,日后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吧?”
越小四顿时很想擦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
他其实主要就是这么想的……可惜眼下还得安抚好这两个难缠的金枝玉叶。毕竟,就算他现在也算是天子信臣,新鲜出炉没多久的兰陵郡王,奈何根基太浅,这两位偏偏又是护花使者众多的,万一真闹翻了,他也会惹来巨大的麻烦。
因此,他不得不循循善诱地说:“从前我和晋王还有你们一路,人家想拉拢却没机会。现在你们和我一翻脸,只要晋王也表露出那么一点对我不满的意思,我这儿的门槛不被人踩破才怪!晋王几天前刚刚接手查皇上遇刺的事,又先后敲打了长乐郡王和咸宁郡王,接下来谁都担心他的动向,这时候不来拉拢我这个和他曾经走得最近的探听消息,又去找谁?”
他本来就是舌灿莲花口若悬河的主儿,此时轻而易举就用一席话说得大公主和十二公主为之动容。接下来,他少不得又摆事实,讲道理,许诺两人不来他这王府,却可以在别的地方私会交换情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把两人给哄了走。
眼看两个气急败坏的女人冲出了书房,随即在院子里大骂了一番,继而就出去了,越小四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扑在了书桌上。
不容易啊,自从被她们缠上之后,他都快疯了,这下终于能够消消停停过一段家人团聚的日子了。唔,回头想个好一点的借口,把长兄、严诩和越千秋一块带出城去,让他们瞧一瞧自己金屋藏娇……呸呸,不对,是明媒正娶的媳妇儿!
早知道不用闷在上京城这种憋屈的地方能有利于她养病,他早就让她死遁了!
“郡王,郡王,不好了,十二公主把大门打破了!”
听到门外这大呼小叫,越小四头也不抬地说:“随她去,打破了回头换新的就是。”
仅仅是一小会,外头就再次传来了一个按捺不住惊惶的声音:“郡王,大公主的人把兰陵郡王府的牌匾也给踢下来了。”
这一次,越小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那个女人是借机发泄对他始终拒婚的愤怒呢,还是发泄对皇帝的不满呢?毕竟,那牌匾是皇帝的御笔,虽说他从来没觉得好看就是了。
当下他就一拍桌子,恶狠狠地说:“给我点齐了府中护衞,把那两个瘟神给我送走!”
话音刚落,外间又传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郡王,禁军徐将军正好来了,两位公主没理会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