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连环套(1 / 2)

公子千秋 府天 2119 字 4个月前

就在一个利落的翻滚,躲开那必杀三箭的时候,萧敬先便已经鼓起双唇,发出了一声非常轻微的呼哨。而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到徐厚聪先是射伤一名军官,紧跟着齐国公死亡,而后徐厚聪又是一箭射杀三人的那一幕,众多军士正呆滞时,便有人爆发出了一声大喝。

“别放跑了杀人的徐贼!”

随着这嚷嚷,刚刚那一大堆呆若木鸡的人方才如梦初醒,尤其是和死伤者有交情的,更是一时怒火冲天。顷刻之间,软倒在地死不瞑目的齐国公已经无人理会,几十号人拔出兵器往徐厚聪冲了过去,一时杀声震天。

面对这一幕,想到萧敬先一面满口答应和自己见面谈接受投诚,一面却又乔装打扮混进了此番闹事的军民当中,甚至亲手杀了齐国公,徐厚聪简直觉得自己便仿佛被人愚弄得团团转的猴子,一时目眦俱裂。

然而,还不等他一口喝破萧敬先的存在,便只见刚刚一个翻滚躲开他那连环三箭的萧敬先突然又窜了出来,手起刀落,竟是一下子痛宰了两个明显和其他人衣着服饰不同的军官。顷刻之间,他就只见那些官兵一片大乱,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嚷嚷了一声。

“是妖王萧敬先!是他和徐贼内外勾结,他杀了将军!”

被这一喊,徐厚聪险些一箭射偏,等看到那个他认出是萧敬先的年轻男子赫然遭人围攻,他只觉得自己一向很好使的脑袋完全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萧敬先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做什么。今天这档子事已经明明白白摆在那,哪怕萧敬先不出面,也能完美达成,而萧敬先不但露面,还在他面前故意露出行迹,甚至最后还被人喝破行踪,这简直毫无道理。

想到自己之前试图钓出萧敬先,然后将这条大鱼献给六皇子,作为让对方彻底信赖倚重自己的进身之阶,他就不禁陷入了空前的后悔之中。这简直不是与虎谋皮,而是和疯子共舞,他根本就不该打这种如意算盘的!

徐厚聪正觉得悔青了肠子,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遭受的冲击远远还没有结束。因为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而大叫大嚷声称他和萧敬先里应外合的声音更是盖都盖不住。当发现身边那些侍衞为了撇清和他的关系,几乎无一例外拨马便走,没有一个肯愿意留下和他共患难的,他更是心灰意冷。

可就算再沮丧,他到底不甘心束手待毙,一时他再次打起精神挽弓,弓弦连响,箭如流珠,竟是他自从来到北燕之后,从来不曾有过的超水平发挥。

然而,射杀的人越多,他越是心头沉重,尤其是当伸出右手探入箭囊,最终却掏了一个空的时候,意识到箭矢彻底用完,他登时心裏咯噔一下,随即连忙抽出了随身佩刀。

和箭术比起来,他的刀法不过平平,可眼下,却到了用这个一拼死活的时候了!

和心中诅咒痛骂萧敬先的徐厚聪一样,此时此刻同样气得想骂娘的,还有一个越千秋。徐厚聪的出现他不意外,萧敬先的突然暴起宰了齐国公他也不意外,可萧敬先竟然被人叫破和徐厚聪勾结,这算什么鬼?

他们的乔装打扮就算不是天衣无缝,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看穿的,那个开口戳破这一点的家伙,要不是另外有鬼,他就把头割下来当球踢!

而且,这么一来,留在隋家的那些人……或者干脆说整个隋家不是统统要倒霉吗?

然而,眼见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却依旧手刃了之前某位将军及其副将的萧敬先已经陷入重围,而自己这边也有人扑了过来,越千秋终于决定不陪这坑爹的疯子玩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提起了刚刚一直伪装虚弱,一直都只用来抱或者扛的那把沉重兵器。

当萧敬先回头看见越千秋手中刀光乍起,那借助腰力和腕力的刀光不断旋转,收割了一条条试图建功立业的勇士性命,最终周身几步范围之内遍地都是鲜血和残肢,他就收回了关注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那些朝自己围逼过来的人。

和千方百计送到越千秋手里的那把精钢陌刀不同,他手中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刀,普通到和他此时此刻的容貌如出一辙。

然而,明明身处重围,明明不过拿着寻常兵器,可他却闲庭信步一般优哉游哉地提刀迎向了那些扑上来的人,每一道刀光都犹如黑夜中一闪而逝的流星,带来一个人的死亡,当最终一刀终于被人稳稳当当架住的时候,他瞅了一眼那已经卷起的刀刃,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妖王果然应该配妖刀才是。”他发出了这一声犹如梦呓一般的感慨,随即突然沉声喝道:“刀来!”

四周围那些本以为有机可趁的人乍听这一声,不由自主全都往后连退了两步。不是为了萧敬先从前那据说杀人盈野的名声,而是因为仅仅刚刚那一小会儿,死在对方手中的已经有十几个人。而因为那极快的杀人效率,萧敬先根本不避那溅出来的血珠,此时此刻周身上下处处染血,脸上亦是血迹斑斑,看起来更像是九幽魔神。

而越千秋的杀人效率比萧敬先自然低那么一丁点,有趁手的兵器,别人又没有把他作为第一目标,大多数人都去围堵萧敬先了,所以他一边打一边逃,速度自然是飞快。当最终杀出重围的时候,耗费体力极大的他甚至来不及喘一口气,就听到萧敬先那一声刀来。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就只见一把刀划过长空,竟是一头往萧敬先那方向坠了下去。直到有人嚷嚷抓住那掷刀的,他才意识到萧敬先另有接应,不禁没好气地呸了一声。就刚刚溜之大吉的时候,他还好歹有那么一丁点愧疚,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那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