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暮从上水村跑回来的这一路上,一直都在想着晚上到底怎么帮三嫂,一直到刚才娘喊他的那句,他才缓过神儿。
“啊?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叶春暮是从小到大都不曾撒谎的,可是,到了他嘴边的那句话,还是在即将被说出来的一瞬间,又被叶春暮给咽回去,而是换成了另外的一句话,“我没给人家做好轮椅。”
苗秀兰虽然觉得儿子心里有事,或许不仅仅这件事,但是听儿子说完了缘由,便温和的劝慰说道,“咱们是人不是神,就算你手艺好,也不是什么活都能做的好,没关系,没做好就明天抽时间再去一趟,反正家里那片高粱地也还没完全红透,谷子也没熟呢,还有的是时间。”
“恩,娘,您歇着,我把这些苜蓿打捆,然后装车。”叶春暮说完话,便转身朝着半截地的苜蓿奔去了。
苗秀兰看着儿子的背影,总觉得儿子心里有事,但是她能感觉的到,儿子是不想说,苗秀兰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自知,儿子原本就是个木讷厚道不善言语的孩子,加上前些年因为家里穷,娶不起媳妇儿,给儿子的心里也造成了不少的影响,所以,儿子看起来还是如旧,但是心却没那么宽了。
叶春暮将小棵的高粱秸秆放在地上踩扁了,然后用那秸秆当绳子,将苜蓿捆成一捆,他的心里一直在挂念着三嫂,总有些心不在焉。
苗秀兰坐在田埂上,看着儿子那股子干劲儿,又不禁的露出了慈爱和欣慰的笑容,总算是这么年的苦日子熬过去了,原本男人死了的时候,叶子年纪小,给男人下葬的棺材本,对于她一个带着小奶娃的寡妇来说,无疑是债台高筑,所以生活遭遇了太多的难处。
后来,儿子终于渐渐长大了,苗秀兰却因为多年的操劳把身子用坏了,一直病病殃殃的,家里比以前更穷了,可能是老天眷顾,可怜她这个苦命人,偶然间儿子跟一位老师傅学了木匠,碰巧的是,儿子在做木匠活方面有着天分,时间不久就学徒出师了。
儿子的手艺活在整个落日镇,甚至县城里都很出名,最近的这两年,儿子勤快踏实,走南闯北的干活,攒下了不少的银钱,苗秀兰有钱看病吃药了,也有钱又置办了十亩田,还将旧房子修葺了一遍,可谓是日子越过越红火。
但是,随之而来的时候,苗秀兰开始为儿子的婚事操心,因为家里穷的缘故,儿子错过了做好的成婚年纪,也就慢慢的拖了下来,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姑娘。
“嘶嘶——”
叶春暮由于心里想着别的事,所以皮硬的青色高粱秸秆的席篾一下快如刀刃,一下就将心不在焉的叶春暮的食指给划了个大口子,看着殷红的鲜血直流,叶春暮急忙的从衣衫下边缘扯了块布条,迅速的将口子给包裹住。
正坐在不远处,为儿子的婚事而思虑的苗秀兰,见了儿子的突然举动,心里一紧,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并且担心的问道,“叶子,你怎么了?”
“没事娘,就是被高粱的席篾划了个口子,没事。”叶春暮裹好了手指之后,试图继续干活,可是那道口子的痛感迅速的传遍了全身,疼的让人倒吸凉气。(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